妙笔文学网 - 都市娱乐 - 东周列国志 - 第13章 卫宣公筑台纳媳高渠弥乘间易君

第13章 卫宣公筑台纳媳高渠弥乘间易君[第1页/共3页]

却说卫宣公名晋,为人淫纵不检。自为公子时,与其父庄公之妾名夷姜者私通,生下一子,寄养于官方,取名曰急子。宣公即位之日,德配邢妃无宠。只要夷姜得幸,如同佳耦。就许立急子为嗣,属之于右公子职。时急子长成,已一十六岁,为之聘齐僖公长女。使者返国,宣公闻齐女有绝世之姿,心贪其色,而难于启口。乃构名匠筑高台于淇河之上,朱栏华栋,重宫复室,极其富丽,名曰新台。先以聘宋为名,遣开急子。然后使左公子泄如齐,迎姜氏径至新台,本身纳之,是为宣姜。时人作新台之诗,以刺其淫乱:

却说公子寿见父亲屏去从人,独召弟朔议事,心机迷惑。入宫来见母亲,探其语气。齐姜不知坦白,尽吐实在。叮嘱曰:“此乃汝父主张,欲除我母子后患,不成泄漏别人。”公子寿知其计已成,谏之无益。暗里来见急子,告以父亲之计:“此去莘野必由之路,多凶少吉。不如出走他国,别作良图。”急子曰:“为人子者,以从命为孝。弃父之命,即为孝子。人间岂有无父之国,即欲出走,将安往哉?”遂束装下舟,决然就道。公子寿泣劝不从,思惟:“吾兄真仁人也!此行若死于盗贼之手,父亲立我为嗣,何故自明?子不成以无父,弟不成以无兄,吾抢先兄而行,代他一死,吾兄必定获免。父亲闻吾之死,倘能感悟,慈孝分身,落得留名万古。”因而别以一舟载酒,亟往河下,请急子饯别。急子辞以:“君命在身,不敢逗留。”公子寿乃移樽过舟,满斟以进。未及开言,不觉泪珠堕于杯中。急子忙接而饮之。公子寿曰:“酒已污矣!”急子曰:“正欲饮吾弟之情也。”公子寿拭泪言曰:“本日此酒,乃吾弟兄永诀之酒。哥哥若鉴小弟之情,多饮几杯。”急子曰:“敢不尽量!”两人泪眼相对,相互劝酬。公子寿故意留量。急子到手便吞,不觉尽醉,倒于席上,鼾鼾睡去。公子寿谓从人曰:“君命不成迟也,我当代往。”即取急子手中白旄,用心建于舟首,用本身主子相随。叮嘱急子随行人众,好生等待。袖中出一简,付之曰:“俟世子酒醒后,可呈看也。”即命发舟。行近莘野,方欲整车登岸,那些埋伏的死士,瞥见河中行旌飘飏,认得白旄,定是急子到来,一声呼哨,如蜂而集。公子寿挺然出喝曰:“吾乃本国卫侯宗子,奉使往齐。汝等何人,敢来邀截?”众贼齐声曰:“吾等奉卫侯密旨,来取汝首!”挺刀便砍。从者见势头凶悍,不知来源,一时惊散。不幸寿子引颈受刀,贼党取头,盛于木匣,一齐下船,偃旄而归。

宣公自吃惊以后,又驰念公子寿,感成一病,闭眼便见夷姜、急子、寿子一班,在前啼哭泣哭。祷告不效,半月而亡。公子朔发丧袭位,是为惠公。时朔年一十五岁,将摆布二公子罢官不消。庶兄公子硕字昭伯,心中不平,连夜奔齐。公子泄与公子职痛恨惠公,每思为急子及公子寿报仇,未得其便。

不知郑子亹如何结束,且看下回分化。

新台有泚,河水遊遊。燕婉之求,籧篨不鲜!

却说左公子泄,原受急子之托,右公子职,原受公子寿之托,二人各自体贴。遣人刺探动静,回报如此如此。起先未免各为其主,到此同病相怜,合在一处商讨。候宣公早朝,二人直入朝堂,拜倒在地,放声大哭。宣公惊问何故,公子泄,公子职二人一辞,将急子与公子寿被杀情由,细述一遍,“乞清算尸首安葬,以尽当初相托之情。”说罢哭声转高。宣公虽怪急子,却还垂怜公子寿。忽闻二子同时被害,吓得面如土色,半晌不言。痛定生悲,泪如雨下,连声叹曰:“齐姜误我,齐姜误我!”即召公子朔问之,朔辞不知。宣公大怒,就着公子朔拘拿杀人之贼。公子朔口中答允,只是支吾,那肯献出贼党。

公子泄谓公子职曰:“国君远出,吾等发难,此当时矣!”公子职曰:“如欲发难,先定所立,群众有主,方保稳定。”正密议间,阍人报:“大夫宁跪有事相访。”两公子迎入。宁跪曰:“二公子忘乘舟之冤乎?本日机遇,不成失也!”公子职曰:“正议推戴,未得其人。”宁跪曰:“吾观群公子中,惟黔牟仁厚可辅,且周王之婿,能够弹压国人。”三人遂歃血定议。乃暗约急子、寿子原旧一班从人,假传一个谍报,只说:“卫侯伐郑,兵败身故。”因而迎公子黔牟即位。百官朝见已毕,然后宣播卫朔构陷二兄,致父忿死之恶。重为急寿二子发丧,改葬其柩。遣使告立君于周。宁跪引虎帐于郊野,以遏惠公归路。公子泄欲杀宣姜,公子职止之曰:“姜虽有罪,然齐侯之妹也,杀之恐获咎于齐。不如留之,以结齐好。”乃使宣姜出居别宫,月致廪饩无缺。

话分两端。再说郑祭足高傲陵回,因旧君子突在栎,终为郑患,思一制御之策。想齐与厉公原有战纪之仇,本日谋纳厉公,惟齐不与。何况新君嗣位,恰好修好。又闻鲁侯为齐主婚,齐鲁之交将合。因而奏知昭公,自赍礼帛,往齐结好,因此结鲁。若得二国互助,能够敌宋。自古道:“智者千虑,必有一失。”祭足但知防备厉公,却不知高渠弥毒谋已就,只虑祭足多智,不敢脱手。今见祭足远行,肆无顾忌。乃密令人迎公子亹在家,乘昭公冬行蒸祭,伏死士于半路,崛起弑之,饰辞为盗所杀。遂营私子亹为君。令人以公子亹之命,召祭足返国,与高渠弥并执国政。不幸昭公复国,未满三载,遂遭逆臣之祸!髯仙读史至此,论昭公自为世子时,已知高渠弥之恶。及两次为君,不能剪除凶人,留以自祸,难道柔嫩不竭之祸?有诗叹云:

鱼网之设,鸿则离之。燕婉之求,得此戚施!

再说宋、鲁、蔡、卫,共是四国合兵伐郑。祭足自引兵至大陵,与傅瑕合力拒敌,随机应变,何尝挫失。四国不能取胜,只得引回。

父妾如何与子通?聚麀传笑卫淫风。夷姜这天投缳晚,何似当初守节终!

急子痛念其母,唯恐父亲责怪,公开哭泣。公子朔又与齐姜谤说急子,因生母死于非命,口出牢骚,今后要将母子偿命。宣公本不信有此事。无法妒妾谗子,日夜撺掇,定要宣公杀急子,以绝后患,不由宣公不听。但展转迟疑,终是杀之知名,必须假手别人,死于门路,方可掩人耳目。

再说急子酒量原浅,一时便醒,不见了公子寿,从人将简缄呈上,急子拆而看之,简上只要八个字云:“弟已代行,兄宜速避。”急子不觉堕泪曰:“弟为我犯难,吾当速往。不然,恐误杀吾弟也!”喜得主子俱在,就乘了公子寿之舟,催趱舟人速行。端的似电流光绝,鸟逝超群。其夜月明如水,急子心念其弟,目不交睫。谛视鹢首之前,瞥见公子寿之舟,喜曰:“天幸吾弟尚在!”从人禀曰:“此来舟,非去舟也!”急子心疑,教拢船上去。两船附近,楼橹俱明。只见舟中一班贼党,并不见公子寿之面。急子愈疑,仍佯问曰:“主公所命,曾了事否?”众贼听得说出奥妙,却以为公子朔差来策应的,乃捧函以对曰:“事已了矣。”急子取函启视,见是公子寿之首,仰天大哭曰:“天乎冤哉!”众贼骇然,问曰:“父杀其子,何故称冤?”急子曰:“我乃真急子也。获咎于父,父命杀我。此吾弟寿也。何罪而杀之?可速断我头,归献父亲,可赎误杀之罪。”贼党中有认得二公子者,于月下细认之曰:“真误矣!”众贼遂将急子斩首,并纳函中。从人亦皆四散。《卫风》有《乘舟》之诗,正咏兄弟争死之事。诗曰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