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笔文学网 - 都市娱乐 - 西游记 - 第16章 观音院僧谋宝贝 黑风山怪窃袈裟

第16章 观音院僧谋宝贝 黑风山怪窃袈裟[第2页/共4页]

冤有朋友,债有借主。要索命不干我们事,都是广谋与老衲人定计害你的,莫问我们讨命。”行者咄的一声道:“我把你这些该死的牲口!阿谁问你讨甚么命!只拿法衣来还我走路!”其间有两个胆量大的和尚道:“老爷,你们在禅堂里已烧死了,现在又来讨法衣,端的还是人是鬼?”行者笑道:“这伙孽畜!那边有甚么火来?你去前面看看禅堂,再来发言!”众僧们爬起来往前旁观,那禅堂内里的门窗槅扇,更未曾燎灼了半分。世人悚惧,才认得三藏是位神僧,行者是尊护法,一齐上前叩首道:“我等有眼无珠,不识真人下界!你的法衣在前面方丈中教员祖处哩。”三藏行过了三五层败壁破墙,嗟叹不已。只见方丈公然无火,众僧抢入内里,叫道:“公公!唐僧乃是神人,未曾烧死,现在反害了本身产业!趁早拿出法衣,还他去也。”

长老下了马,行者歇了担,正欲进门,只见那门里走出一众僧来。你看他怎生模样:头戴左笄帽,身穿无垢衣。

行者道:“这个放心,暗中自有神灵庇护,明中等我叫那些和尚伏侍。”即唤众和尚过来道:“汝等着几个去埋那老鬼,着几个伏侍我师父,看管我白马!”众僧领诺。行者又道:“汝等莫顺口儿承诺,等我去了,你就不来阿谀。看师父的,要怡颜悦色;养白马的,要水草调匀。假有一毫儿差了,照依这个样棍,与你们看看!”他掣出棍子,照那火烧的砖墙扑的一下,把那墙打得粉碎,又震倒了有七八层墙。众僧见了,个个骨软身麻,跪着叩首滴泪道:“爷爷宽解前去,我等极力虔心,供奉老爷,决不敢一毫怠慢!”好行者,急纵筋斗云,径上黑风山,寻觅这法衣。恰是那:金禅求正出京畿,仗锡投西涉翠微。豺狼狼虫行处有,工商士客见时稀。路逢异国愚僧妒,全仗齐天大圣威。火发风生禅院废,黑熊夜盗锦襕衣。

行者拿了,按着云头,径到禅堂房脊上,罩住了唐僧与白马、行李,他却去那前面老衲人住的方丈房上头坐,着意庇护那法衣。看那些人放起火来,他转捻诀念咒,望巽地上吸一口气吹将去,一阵风起,把那火转刮得烘烘乱着。好火!好火!但见:黑烟漠漠,红焰腾腾。黑烟漠漠,长空不见一天星;红焰腾腾,大地有光千里赤。开初时,灼灼金蛇;次厥后,威威血马。南边三炁逞豪杰,回禄大神施法力。燥干柴烧烈火性,说甚么燧人钻木;熟油门前飘彩焰,赛过了老祖开炉。恰是那无情火发,怎禁这成心行凶,不去弭灾,反行助虐。风随火势,焰飞有千丈余高;火趁风威,灰迸上九霄云外。乒乒乓乓,好便似残年爆仗;泼泼喇喇,却就如军中炮声。烧得那当场佛象莫能逃,东院伽蓝无处躲。胜如赤壁夜鏖兵,赛过阿房宫内火!这恰是星星之火,能烧万顷之田。斯须间,风狂火盛,把一座观音院,到处通红。你看那众和尚,搬箱抬笼,抢桌端锅,满院里叫苦连天。

那和尚打了个寒噤,咬着指头道:“这般一个丑头怪脑的,好招他做门徒?”三藏道:“你看不出来哩,丑自丑,甚是有效。”那和尚只得同三藏与行者进了庙门。庙门里。又见那正殿上书四个大字,是观音禅院。三藏又大喜道:“弟子屡感菩萨圣恩,未及伸谢。今遇禅院,就如见菩萨普通,甚好拜谢。”那和尚闻言,即命道人开了殿门,请三藏朝拜。那行者拴了马,丢了行李,同三藏上殿。三藏展背舒身,铺胸纳地,望金象叩首。那和尚便去打鼓,行者就去撞钟。三藏俯伏台前,倾慕祷祝。祝拜已毕,那和尚住了鼓,行者还尽管撞钟不歇,或紧或慢,撞了好久,那道人道:“拜已毕了,还撞钟如何?”行者方丢了钟杵,笑道:“你那边晓得,我这是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的。”此时却轰动那寺里大小和尚、高低房长老,听得钟声乱响,一齐拥出道:“阿谁野人在这里乱敲钟鼓?”行者跳将出来,咄的一声道:

我那东土,无甚宝贝,就偶然,路程悠远,也不能带得。”行者在旁道:“师父,我前日在承担里,曾见那领法衣,不是件宝贝?拿与他看看如何?”众僧传闻法衣,一个个嘲笑。行者道:“你笑怎的?”院主道:“老爷才说法衣是件宝贝,言实好笑。若说法衣,似我等辈者,不止二三十件;若论我师祖,在此处做了二百五六十年和尚,足有七八百件!”叫:“拿出来看看。”那老衲人,也是他一时矫饰,便叫道人开库房,梵衲抬柜子,就抬出十二柜,放在天井中,开了锁,两边设下衣架,四围牵了绳索,将法衣一件件抖开挂起,请三藏旁观。公然是合座绮绣,四壁绫罗!行者一一观之,都是些穿花纳锦,刺绣销金之物,笑道:“好,好,好,收起收起!把我们的也取出来看看。”三藏把行者扯住,悄悄的道:“门徒,莫要与人斗富。你我是单身在外,只恐有错。”

行者道:“你还做梦哩!彻夜走了火的。”三藏道:“我怎不知?”行者道:“是老孙护了禅堂,见师父浓睡,未曾轰动。”三藏道:“你有本领护了禅堂,如何就不救别房之火?”行者笑道:“好西席父得知。公然依你昨日之言,他爱上我们的法衣,算计要烧杀我们。若不是老孙知觉,到现在皆成灰骨矣!”三藏闻言,惊骇道:“是他们放的火么?”行者道:“不是他是谁?”三藏道:“莫不是怠慢了你,你干的这个活动?”行者道:“老孙是这等惫懒之人,干这等不良之事?实实是他家放的。老孙见贰心毒,果是未曾与他救火,只是与他略略助些风的。”三藏道:“天那!天那!火起时,只该助水,怎转助风?”行者道:“你可知前人云,人没伤虎心,虎没伤人意。他不弄火,我怎肯弄风?”三藏道:“法衣安在?敢莫是烧坏了也?”行者道:“没事!没事!烧不坏!那放法衣的方丈无火。”三藏恨道:“我不管你!但是有些儿伤损,我只把那话儿念动念动,你就是死了!”行者慌了道:“师父,莫念!莫念!管寻还你法衣就是了。等我去拿来走路。”三藏才牵着马,行者挑了担,出了禅堂,径往火线丈去。

莫念!管寻还了法衣!”那众僧见了,一个个战兢兢的,上前跪下安慰,三藏才合口不念。行者一骨鲁跳起来,耳朵里掣出铁棒,要打那些和尚,被三藏喝住道:“这猴头!你头痛还不怕,还要无礼?休脱手!且莫伤人!再与我鞠问一问!”众僧们叩首礼拜,哀告三藏道:“老爷饶命!我等委实的未曾瞥见。这都是那老死鬼的不是。他昨晚看着你的法衣,只哭到更深时候,看也未曾敢看,考虑要图悠长,做个传家之宝,设想定策,要烧杀老爷。自火起之候,暴风高文,大家只顾救火,搬抢物件,更不知法衣去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