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外道迷真性 元神助本心[第2页/共4页]
被那山顶上风吹去,飘飘零荡,足有半个时候,方才落下。只见那南天门上,哪吒太子把皂旗拨喇喇展开,把日月星斗俱遮闭了,真是乾坤墨染就,宇宙靛装成。二小妖大惊道:“才说话时,只好向午,却如何就傍晚了?”行者道:“天既装了,不辨时候,怎不傍晚!”“如何又这等样黑?”行者道:“日月星斗都装在内里,外却无光,如何不黑!”小妖道:“师父,你在那厢说话哩?”
好妖魔,使神通赛过行者,却疾驾长风,去赶唐三藏,就于云端里伸动手来,顿时挝人。慌得个沙僧丢了行李,掣出降妖棒,当头挡住。那妖魔举一口七星剑,劈面来迎。这一场好杀:
毕竟不知怎生区处,且听下回分化。
“先生啊,你从那边来?因甚伤了尊足?”那怪巧语花言,虚情冒充道:“师父啊,此山西去,有一座清幽观宇,我是那观里的羽士。”三藏道:“你不在本观中奉养香火,练习经法,为安在此闲行?”那魔道:“因前日山南里施主家,邀道众禳星,散福来晚,我师徒二人,一起而行。行至深衢,忽遇着一只斑斓猛虎,将我门徒衔去,贫道战兢兢逃亡走,一跤跌在乱石坡上,伤了腿足,不知回路。本日大有天缘,得遇师父,万望师父大发慈悲,救我一命。若获得观中,就是典身卖力,必然重谢深恩。”三藏闻言,以为实在,道:“先生啊,你我都是一命之人,我是僧,你是道,衣冠虽别,修行之理则同。我不救你啊,就不是削发之辈。救便救你,你却走不得路哩。”那怪道:“立也立不起来,怎生走路?”三藏道:“也罢,也罢。我还走得路,将马让与你骑一程,到你上宫,还我马去罢。”那怪道:“师父,感蒙厚情,只是腿胯跌伤,不能骑马。”三藏道:“恰是。”叫沙和尚:“你把行李捎在我顿时,你驮他一程罢。”沙僧道:“我驮他。”那怪急转头,抹了他一眼道:“师父啊,我被那猛虎唬怕了,见这倒霉色脸的师父,更加怕惧,不敢要他驮。”三藏叫道:“悟空,你驮罢。”行者连声承诺道:“我驮我驮!”那妖就认定了行者,顺顺的要他驮,再不言语。沙僧笑道:“这个没眼色的老道!我驮着不好,倒置要他驮。他若看不见师父时,三尖石上,把筋都掼断了你的哩!”行者驮了,口中笑道:“你这个泼魔,如何敢来惹我?你也问问老孙是几年的人儿!你这般大话儿,只好瞒唐僧,又好来瞒我?我认得你是这山中的怪物,想是要吃我师父哩。我师父又非是等闲之辈,是你吃的!你要吃他,也须是分多一半与老孙是。”那魔闻得行者口中念诵,道:“师父,我是好人家儿孙,做了羽士。
若依你嘉奖他,天上少有,地下全无,自我观之,也只如此,没甚手腕。”老魔道:“你拿住了?”二魔道:“他已被我遣三座大山压在山下,寸步不能举移,以是才把唐僧、沙和尚连马行李,都摄将来也。”那老魔闻言满心欢乐道:“造化!造化!拿住这厮,唐僧才是我们口里的食哩。”叫小妖:“快安排酒来,且与你二大王奉一个得功的杯儿。”二魔道:“哥哥,且不要吃酒,叫小的们把猪八戒捞下水来吊起。”遂把八戒吊在东廊,沙僧吊在西边,唐僧吊在中间,白马送在槽上,行李收将出来。老魔笑道:
“贤弟妙手腕!两次捉了三个和尚。但孙行者虽是有山压住,也必要作个法,如何拿他来凑蒸才好哩。”二魔道:“兄长请坐。若要拿孙行者,不消我们解缆,只教两个小妖,拿两件宝贝,把他装将来罢。”老魔道:“拿甚么宝贝去?”二魔道:“拿我的紫金红葫芦,你的羊脂玉净瓶。”老魔将宝贝取出道:“差那两个去?”二魔道:“差邃密鬼、聪明虫二人去。”叮咛道:“你两个拿着这宝贝,径至高山绝顶,将底儿朝天,口儿朝地,叫一声孙行者!他若应了,就已装在内里,随即贴上太上老君吃紧如律令奉敕的帖儿,他就一时三刻化为脓了。”二小妖叩首,将宝贝领出去拿行者不题。
“蓬莱山是海岛神瑶池地。”行者道:“我不是神仙,谁是神仙?”
众妖散去,他独跳下山来,在那门路之旁,摇身一变,变做个大哥的道者,端的是怎生打扮?但见他:星冠晃亮,白发疏松。羽衣围绣带,云履缀黄棕。神清目朗如仙客,体健身轻似寿翁。说甚么清牛羽士,也强如素券先生。妆成假象如真相,捏作虚情似真相。他在那通衢旁妆做个跌折腿的羽士,脚上血淋津,口里哼哼的,只叫“救人!救人!”
那聪明虫接在手,看了道:“师父,你这葫芦长大,有样范,都雅,却只是不顶用。”行者道:“怎的不顶用?”那怪道:“我这两件宝贝,每一个可装千人哩。”行者道:“你这装人的,何足奇怪?我这葫芦,连天都装在内里哩!”那怪道:“便能够装天?”行者道:“当真的装天。”那怪道:“只怕是谎。就装与我们看看才信,不然决不信你。”行者道:“天若恼着我,一月之间,常装他七八遭;不恼着我,就半年也不装他一次。”聪明虫道:“哥啊,装天的宝贝,与他换了罢。”邃密鬼道:“他装天的,怎肯与我装人的相换?聪明虫道:“若不肯啊,贴他这个净瓶也罢。”行者心中暗喜道:“葫芦换葫芦,余外贴净瓶,一件换两件,实在甚呼应!”即上前扯住那聪明虫道:“装天可换么?”那怪道:“但装天就换,不换,我是你的儿子!”行者道:“也罢,也罢,我装与你们看看。”
那大圣正感慨间,又见山凹里霞光焰焰而来,行者道:“山神地盘,你既在这洞中当值,那放光的是甚物件?”地盘道:“那是妖魔的宝贝放光,想是有妖精拿宝贝来降你。”行者道:“这个却好耍子儿啊!我且问你,他这洞中有甚人与他相往?”地盘道:“他爱的是烧丹炼药,喜的是全真道人。”行者道:“怪道他变个老羽士,把我师父骗去了。既这等,你都且记打,归去罢,等老孙自家拿他。”那众神俱腾空而散。这大圣摇身一变,变做个老真人。你道他怎生打扮:头挽双髽髻,身穿百衲衣。手敲鱼鼓简,腰系吕公绦。斜倚通衢下,专候小魔妖。瞬息妖来到,猴王暗放刁。未几时,那两个小妖到了。行者将金箍棒伸开,那妖未曾防备,绊着脚,扑的一跌。爬起来,才瞥见行者,口里嚷道:“惫懒!惫懒!若不是我大王恭敬你这行人,就和比较起来。”行者陪笑道:“比较甚么?道人见道人,都是一家人。”那怪道:“你如何睡在这里,绊我一跌?”行者道:“小道童见我这老道人,要跌一跌儿做见面钱。”那妖道:“我大王见面钱只要几两银子,你如何跌一跌儿做见面钱?你别是一乡风,决不是我这里羽士。”行者道:“我当真不是,我是蓬莱山来的。”那妖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