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笔文学网 - 都市娱乐 - 西游记 - 第47章 圣僧夜阻通天水 金木垂慈救小童

第47章 圣僧夜阻通天水 金木垂慈救小童[第2页/共4页]

“趁月光再走一程,到有人家之所再住。”师徒们没何如,只得相随行者往前。

行者叫道:“贤弟,少吃些罢,也强似在山凹里忍饿,姑息彀得半饱也好了。”八戒道:“嘴脸!常言道,斋僧不饱,不如活埋哩。”行者教:“收了家火,莫睬他!”二老者躬身道:“不瞒老爷说,白日里倒也不怕,似这大肚子长老,也斋得起百十众;只是晚了,收了残斋,只蒸得一石面饭、五斗米饭与几桌素食,要请几个亲邻与众僧们散福。不期你各位来,唬得众僧跑了,连亲邻也未曾敢请,尽数都供奉了各位。如不饱,再教蒸去。”八戒道:“再蒸去!再蒸去!”话毕收了家火桌席,三藏拱身,谢了斋供,才问:“老施主,高姓?”老者道:“姓陈。”三藏合掌道:“这是我贫僧华宗了。”老者道:“老爷也姓陈?”三藏道:“是,俗家也姓陈,叨教刚才做的甚么斋事?”八戒笑道:“师父问他怎的!岂不晓得?必定是青苗斋、安然斋、了场斋罢了。”老者道:“不是,不是。”三藏又问:“端的为何?”老者道:“是一场预修亡斋。”八戒笑得打跌道:“公公忒没眼力!我们是扯谎架桥哄人的大王,你如何把这大话哄我!和尚家岂不知斋事?只要个预修寄库斋、预修填还斋,那边有个预修亡斋的?你家人又未曾有死的,做甚亡斋?”

三藏大惊,口不能言,声音哽咽道:“门徒啊,似这等怎了?”沙僧道:“师父莫哭,你看那水边立的,可不是小我么。”行者道:

“舍弟有个儿子,也是偏出,本年七岁了,取各唤做陈关保。”行者问:“何取此名?”老者道:“家下扶养关圣爷爷,因在关爷之位下求得这个儿子,故名关保,我兄弟二人,年事百二,止得这两小我种,不期轮次到我家祭赛,以是不敢不献。故此父子之情,难割难舍,先与孩儿做个超生道场,故曰预修亡斋者,此也。”三藏闻言,止不住腮边泪下道:“这恰是前人云,黄梅不落青梅落,老天偏害没儿人。”行者笑道:“等我再问他。老公公,你府上有多大师当?”二老道:“很有些儿,水田有四五十顷,旱田有六七十顷,草场有八九十处,水黄牛有二三百头,驴马有三二十匹,猪羊鸡鹅无数。寒舍也有吃不着的陈粮,穿不了的衣服。家财产业,也尽得数。”行者道:“你这等家业,也亏你省将起来的。”

“你虽试得深浅,却不知有多少宽广。”八戒道:“这个却不知,不知。”行者道:“等我看看。”好大圣,纵筋斗云,跳在空中,定睛旁观,但见那:洋洋光浸月,浩浩影浮天。灵派吞华岳,长流贯百川。千层汹浪滚,万迭峻波颠。岸口无渔火,沙头有鹭眠。

“老爷果若慈悲替得,我送白银一千两,与唐老爷做川资往西天去。”行者道:“就不感谢老孙?”老者道:“你已替祭,没了你也。”行者道:“怎的得没了?”老者道:“那大王吃了。”行者道:

“老爷本来有如许本领。”行者笑道:“可象你儿子么?”老者道:“象象象!公然普通嘴脸,普通声音,普通衣服,普通是非。”行者道:“你还没细看哩,取秤来称称,可与他普通轻重。”老者道:是是是,是普通重。”行者道:“似这等可祭赛得过么?”老者道:“忒好忒好!祭得过了!”行者道:“我今替这个孩儿性命,留下你家卷烟后代,我去祭赛那大王去也。”那陈清跪地叩首道:

好大圣,叮咛沙僧庇护唐僧,他变作陈关保,八戒变作一秤金。二人俱伏贴了,却问:“如何进献?还是捆了去,是绑了去?蒸熟了去,是剁碎了去?”八戒道:“哥哥,莫要弄我,我没这个手腕。”老者道:“不敢不敢!只是用两个红漆丹盘,请二位坐在盘内,放在桌上,着两个后生抬一张桌子,把你们抬上庙去。”行者道:“好好好!拿盘子出来,我们尝尝。”那老者即取出两个丹盘,行者与八戒坐上,四个后生,抬起两张桌子,往天井里逛逛儿,又抬回放在堂上。行者欢乐道:“八戒,象这般子逛逛耍耍,我们也是下台盘的和尚了。”八戒道:“如果抬了去,还抬返来,两端抬到天明,我也不怕;只是抬到庙里,就要吃哩,这个却不是耍子!”行者道:“你只看着我,划着吃我时,你就走了罢。”八戒道:“知他如何吃哩?如先吃童男,我便好跑;如先吃童女,我却如何?”老者道:“长年祭赛时,我这里有胆小的,钻在庙后,或在供桌底下,瞥见他先吃童男,后吃童女。”八戒道:“造化!造化!兄弟正然议论,只听得内里锣鼓喧天,灯火晖映,同庄世人翻开前门叫:“抬出童男童女来!”这老者哭哭啼啼,那四个后生将他二人抬将出去。

三藏上马,只见那路头上有一家儿,门外竖一首幢幡,内里有灯烛荧煌,卷烟芬芳。三藏道:“悟空,此处比那山凹河边,倒是分歧。在人间屋檐下,能够遮得冷露,放心稳睡。你都莫来,让我先到那斋公门首告求。若肯留我,我就号召汝等;倘使不留,你却休要撒泼。汝等脸嘴丑恶,只恐唬了人,闯出祸来,却倒无住处矣。”行者道:“说得有理。请师父先去,我们在此守待。”那长老才摘了斗笠,光着头,抖抖褊衫,拖着锡杖,径来到人家门外,见那门半开半掩,三藏不敢擅入。聊站片时,只见内里走出一个老者,项下挂着数珠,口念阿弥陀佛,独自来关门,慌得这长老合掌高叫:“老施主,贫僧问讯了。”那老者行礼道:“你这和尚,却来迟了。”三藏道:“如何说?”老者道:“来迟无物了。早来啊,我寒舍斋僧,尽饱用饭,熟米三升,白布一段,铜钱十文。你如何这时才来?”三藏躬身道:“老施主,贫僧不是赶斋的。”老者道:“既不赶斋,来此何干?”三藏道:“我是东土大唐钦差往西天取经者,今到贵处,天气已晚,听得府上鼓钹之声,特来告借一宿,天明就行也。”那老者摇手道:“和尚,削发人休打诳语。东土大唐到我这里,有五万四千里路,你这等单身,如何来得?”三藏道:“老施主意得最是,但我另有三个小徒,逢山开路,遇水迭桥,庇护贫僧,方获得此。”老者道:“既有门徒,何分歧来?”教:“请,请,我寒舍有处安息。”三藏转头叫声:“门徒,这里来。”那行者原赋性急,八戒生来卤莽,沙僧却也鲁莽,三小我听得师父号召,牵着马,挑着担,不问好歹,一阵风闯将出来。那老者瞥见,唬得颠仆在地,口里只说是“妖怪来了!妖怪来了!”三藏搀起道:“施主莫怕,不是妖怪,是我门徒。”老者战兢兢道:“这般好俊师父,如何寻如许丑门徒!”三藏道:“固然边幅不中,却倒会降龙伏虎,捉怪擒妖。”老者似信不信的,扶着唐僧慢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