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 圣僧夜阻通天水 金木垂慈救小童[第3页/共4页]
这兄弟三人,见那些人跌跌爬爬,鼓着掌哈哈大笑。那些僧越加悚惧,叩首撞脑,各顾性命,通跑净了,三藏搀那老者,走上厅堂,灯火全无,三人嘻嘻哈哈的还笑。唐僧骂道:“这泼物,非常不善!我朝朝教诲,日日丁宁。前人云,不教而善,非圣而何!
这一去,只为殷勤经三藏,尽力修持光一元。晓行夜住,渴饮饥餐,不觉的春尽夏残,又是秋光气候。一日,天气已晚,唐僧勒马道:“门徒,今宵那边安身也?”行者道:“师父,削发人莫说那在家人的话。”三藏道:“在家人如何?削发人如何?”行者道:“在家人,这时候温床暖被,怀中抱子,脚后蹬妻,自安闲在睡觉;我等削发人,那边能够!便是要带月披星,餐风宿水,有路且行,无路方住。”八戒道:“哥哥,你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现在路多险要,我挑侧重担,实在难走,必要寻个去处,好眠一觉,养养精力,明日方好捱担,不然,却不累倒我也?”行者道:
“老爷果若慈悲替得,我送白银一千两,与唐老爷做川资往西天去。”行者道:“就不感谢老孙?”老者道:“你已替祭,没了你也。”行者道:“怎的得没了?”老者道:“那大王吃了。”行者道:
行者道:“贤弟,常言道,鸡儿不吃无工之食。你我进门,感承盛斋,你还嚷吃不饱哩,如何就不与人家救些磨难?”八戒道:“哥啊,你便会窜改,我却不会哩。”行者道:“你也有三十六般窜改,如何不会?”唐僧叫:“悟能,你师兄说得最是,处得甚当。常言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图。一则感激厚情,二来当积阴德,况凉夜无事,你兄弟耍耍去来。”八戒道:“你看师父说的话!我只会变山变树,变石头变癞象,变水牛变大胖汉还可,若变小女儿,有几分难哩。”行者道:“老迈莫信他,抱出你令爱来看。”那陈澄急入里边,抱将一秤金孩儿,到了厅上。一家子,妻妾大小,不分老幼表里,都出来叩首礼拜,只请救孩儿性命。那女儿头上戴一个八宝垂珠的花翠箍,身上穿一件红闪黄的纻丝袄,上套着一件官绿缎子棋盘领的披风;腰间系一条大红花绢裙,脚下踏一双蛤蟆头浅红纻丝鞋,腿上系两只绡金膝裤儿,也袖着果子吃哩。行者道:“八戒,这就是女孩儿,你快变的象他,我们祭赛去。”八戒道:“哥呀,似这般小巧漂亮,怎变?”行者叫:“快些!
端的不知性命何如,且听下回分化。
“他敢吃我?”老者道:“不吃你,好道嫌腥。”行者笑道:“任从天命,吃了我,是我的命短;不吃,是我的造化。我与你祭赛去。”
“趁月光再走一程,到有人家之所再住。”师徒们没何如,只得相随行者往前。
“你虽试得深浅,却不知有多少宽广。”八戒道:“这个却不知,不知。”行者道:“等我看看。”好大圣,纵筋斗云,跳在空中,定睛旁观,但见那:洋洋光浸月,浩浩影浮天。灵派吞华岳,长流贯百川。千层汹浪滚,万迭峻波颠。岸口无渔火,沙头有鹭眠。
三藏上马,只见那路头上有一家儿,门外竖一首幢幡,内里有灯烛荧煌,卷烟芬芳。三藏道:“悟空,此处比那山凹河边,倒是分歧。在人间屋檐下,能够遮得冷露,放心稳睡。你都莫来,让我先到那斋公门首告求。若肯留我,我就号召汝等;倘使不留,你却休要撒泼。汝等脸嘴丑恶,只恐唬了人,闯出祸来,却倒无住处矣。”行者道:“说得有理。请师父先去,我们在此守待。”那长老才摘了斗笠,光着头,抖抖褊衫,拖着锡杖,径来到人家门外,见那门半开半掩,三藏不敢擅入。聊站片时,只见内里走出一个老者,项下挂着数珠,口念阿弥陀佛,独自来关门,慌得这长老合掌高叫:“老施主,贫僧问讯了。”那老者行礼道:“你这和尚,却来迟了。”三藏道:“如何说?”老者道:“来迟无物了。早来啊,我寒舍斋僧,尽饱用饭,熟米三升,白布一段,铜钱十文。你如何这时才来?”三藏躬身道:“老施主,贫僧不是赶斋的。”老者道:“既不赶斋,来此何干?”三藏道:“我是东土大唐钦差往西天取经者,今到贵处,天气已晚,听得府上鼓钹之声,特来告借一宿,天明就行也。”那老者摇手道:“和尚,削发人休打诳语。东土大唐到我这里,有五万四千里路,你这等单身,如何来得?”三藏道:“老施主意得最是,但我另有三个小徒,逢山开路,遇水迭桥,庇护贫僧,方获得此。”老者道:“既有门徒,何分歧来?”教:“请,请,我寒舍有处安息。”三藏转头叫声:“门徒,这里来。”那行者原赋性急,八戒生来卤莽,沙僧却也鲁莽,三小我听得师父号召,牵着马,挑着担,不问好歹,一阵风闯将出来。那老者瞥见,唬得颠仆在地,口里只说是“妖怪来了!妖怪来了!”三藏搀起道:“施主莫怕,不是妖怪,是我门徒。”老者战兢兢道:“这般好俊师父,如何寻如许丑门徒!”三藏道:“固然边幅不中,却倒会降龙伏虎,捉怪擒妖。”老者似信不信的,扶着唐僧慢走。
茫然浑似海,一望更无边。急收云头,按落河边道:“师父,宽哩宽哩!去不得!老孙火眼金睛,白日里常看千里,凶吉晓得是,夜里也还看三五百里。现在通看不见边岸,怎定得宽广之数?”
他就吹他一口仙气,公然立即把身子变过,与那孩儿普通。便教:“二位老者,带你宝眷与公子令爱出来,不要错了。一会家,我兄弟躲懒讨乖,走出来,转难识认。你将好果子与他吃,不成教他哭叫,恐大王一时知觉,走了风讯,等我两人耍子去也!”
莫讨打!”八戒谎了道:“哥哥不要打,等我变了看。”这白痴念动咒语,把头摇了几摇,叫“变!”端的变过甚来,就也象女孩儿脸孔,只是肚子胖大,郎伉不象。行者笑道:“再变变!”八戒道:“凭你打了罢!变不过来,何如?”行者道:“莫成是丫头的头,和尚的身子?弄的这等不男不女,却怎生是好?你可布起罡来。”
又行未几时,只听得滚滚浪响。八戒道:“罢了!来到绝顶路了!”沙僧道:“是一股水挡住也。”唐僧道:“却怎生得渡?”八戒道:“等我试之,看深浅何如。”三藏道:“悟能,你休乱谈,水之浅深,如何试得?”八戒道:“寻一个鹅卵石,抛在当中。如果溅起水泡来是浅,如果骨都都沉下有声是深。”行者道:“你去尝尝看。”那白痴在路旁摸了一块顽石,望水中抛去,只听得骨都都出现鱼津,沉下水底。他道:“深深深!去不得!”唐僧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