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笔文学网 - 都市娱乐 - 西游记 - 第71章 行者假名降怪犼 观音现象伏妖王

第71章 行者假名降怪犼 观音现象伏妖王[第1页/共4页]

行者道:“贤甥,你那铃儿倒是那边来的。”妖王诚恳,便就说道:“我这铃儿是:太清仙君道源深,八卦炉中久炼金。结就铃儿称珍宝,老君留下到现在。”行者笑道:“老孙的铃儿,也是当时来的。”妖霸道:“怎生出处?”行者道:“我这铃儿是:道祖烧丹兜率宫,金铃抟炼在炉中。二三如六循环宝,我的雌来你的雄。”妖霸道:“铃儿乃金丹之宝,又不是飞禽走兽,如何辨得雌雄?但只是摇出宝来,就是好的!”行者道:“口说无凭,做出便见,且让你先摇。”那妖王端的将头一个铃儿幌了三幌,不见火出;第二个幌了三幌,不见烟出;第三个幌了三幌,也不见沙出。妖王慌了手脚道:“怪哉!怪哉!世情变了!这铃儿想是惧内,雄见了雌,以是不出来了。”行者道:“贤甥,住了手,等我也摇摇你看。”好猴子,一把攥了三个铃儿,一齐摇起。你看那红火、青烟、黄沙,一齐滚出,骨都都燎树烧山!大圣口里又念个咒语,望巽地上叫:“风来!”端的是风催火势,火挟风威,红焰焰,黑沉沉,满天炊火,各处黄沙!把那赛太岁唬得魄散魂飞,走头无路,在那火当中,怎逃性命!

那边边侍婢即出宫门,悄悄的传言道:“莫呼喊,大王才睡着了。”行者又在门前高叫,那小妖又不敢去轰动。如此者三四遍,俱不敢去通报。那大圣在外嚷嚷闹闹的,直弄到天晓,忍不停止轮着铁棒上前打门。慌得那大小群妖,顶门的顶门,报信的报信。那妖王一觉方醒,只闻得乱撺撺的鼓噪,起家穿了衣服,即出罗帐以外问道:“嚷甚么?”众侍婢才跪下道:“爷爷,不知是甚人在洞外叫骂了半夜,现在却又打门。”妖王走出宫门,只见那几个传报的小妖,镇静张的叩首道:“内里有人叫骂,要金圣宫娘娘哩!若说半个不字,他就说出无数的歪话,甚不入耳。见天晓大王不出,逼得打门也。”那妖道:“且休开门,你去问他是那边来的,姓甚名谁,快来回报。”小妖急出去,隔门问道:“打门的是谁?”行者道:“我是朱紫国拜请来的外公,来取圣宫娘娘返国哩!”那小妖听得,即以此言回报。

那娘娘方才信了,悄悄的道:“我去请那妖王来时,你却怎生行事?”行者道:“前人云,就义平生唯有酒。又云,废除万事无过酒。酒之为用多端,你只以喝酒为上,你将那贴身的侍婢,唤一个出去,指与我看,我就变作他的模样,在中间伏侍,却好动手。”那娘娘端的依言,即叫:“春娇安在?”那屏风后转出一个玉面狐狸来,跪下道:“娘娘唤春娇有何使令?”娘娘道:“你去叫他们来点纱灯,焚脑麝,扶我上前庭,请大王安寝也。”那春娇即转前面,叫了七八个怪鹿妖狐,打着两对灯龙,一对提炉,列举摆布。娘娘欠身叉手,那大圣早已飞去。好行者,展开翅,径飞到那玉面狐狸头上,拔下一根毫毛,吹口仙气,叫“变!”变作一个打盹虫,悄悄的放在他脸上。本来打盹虫到了人脸上,往鼻孔里爬,爬进孔中,即打盹了。那春娇公然渐觉困乏,立不住脚,摇桩打盹,即忙寻着原睡处,丢倒头只情呼呼的睡起。行者跳下来,摇身一变,变做那春娇普通模样,转屏风与众排立不题。

生身父母是六合,日月精华结圣胎。仙石度量无年龄,灵根孕育甚奇哉。当年产我三阳泰,本日归真万会谐。曾聚众妖称帅首,能降众怪拜丹崖。玉皇大帝传宣旨,太白金星捧诏来。请我上天承职裔,官封弼马不畅怀。初心造反谋山洞,大胆发兵闹御阶。托塔天王并太子,比武一阵尽猥衰。金星复奏玄穹帝,再降招安敕旨来。封做齐天真大圣,当时方称栋梁材。又因搅乱蟠桃会,仗酒偷丹惹下灾。太上老君亲奏驾,西池王母拜瑶台。情知是我欺国法,即点天兵生机牌。十万凶星并恶曜,兵戈剑戟密排排。天罗地网漫山布,齐举兵器大会垓。恶斗一场无胜负,观音保举二郎来,两家对敌分高低,他有梅山兄弟侪。各逞豪杰施窜改,天门三圣拨云开。老君丢了金钢套,众神擒我到金阶。不须详允书供状,罪犯凌迟杀斩灾。斧剁锤敲难损命,刀轮剑砍怎伤怀!火烧雷打只如此,无计培植长命胎。押赴太清兜率院,炉中煅炼尽安排。日期满足才开鼎,我向当中跳出来。手挺这条快意棒,翻身打上玉龙台。各星各象皆潜躲,大闹天宫任我歪。巡查灵官忙请佛,释伽与我逞英才。手心以内翻筋斗,游遍周天去复来。佛使先知赚哄法,被他压住在天崖。到今五百余年矣,摆脱微躯又弄乖。特保唐僧西域去,悟空行者甚明白。西方路上降妖怪,阿谁妖邪不惧哉!”那妖王听他说出悟空行者,遂道:“你本来是大闹天宫的那厮,你既脱身保唐僧西去,你走你的路去便罢了。如何罗织管事,替那朱紫国为奴,却到我这里寻死!”

话说那赛太岁紧关了前后流派,搜索行者,直嚷到傍晚时分,不见踪迹。坐在那剥皮亭上,点聚群妖,发号施令,都教各门上提铃喝号,伐鼓敲梆,一个个弓上弦,刀出鞘,支更坐夜。本来孙大圣变做个痴苍蝇,钉在门旁,见前面防备甚紧,他即抖开翅,飞入后宫门首看处,见金圣娘娘伏在御案上,清清滴泪,模糊声悲。行者飞进门去,悄悄的落在他那乌云散髻之上,听他哭的甚么。少顷间,那娘娘忽失声道:“主公啊!我和你:宿世烧了断头香,当代遭遇泼怪王。拆凤三年何日会?分鸳两处致哀痛。差来长老才通信,惊散佳姻一命亡。只为金铃难明识,相思又比旧时狂。”

叙了一会,笑了一会,娘娘问道:“大王,宝贝未曾伤损么?”妖霸道:“这宝贝乃天赋抟铸之物,如何得损!只是被那贼扯开塞口之绵,烧了豹皮承担也。”娘娘说:“怎生清算?”妖霸道:“不消清算,我带在腰间哩。”假春娇闻得此言,即拔下毫毛一把,嚼得粉碎,悄悄靠近妖王,将那毫毛放在他身上,吹了三口仙气,悄悄的叫“变!”那些毫毛即变做三样恶物,乃虱子、虼蚤、臭虫,攻入妖王身内,挨着皮肤乱咬。那妖王燥痒难禁,伸手入怀揣摸揉痒,用指头捏出几个虱子来,拿近灯前旁观。娘娘见了,含忖道:“大王,想是衬衣禳了,久未曾浆洗,故生此物耳。”妖王忸捏道:“我向来不生此物,可可的今宵出丑。”

那妖急回身突入里边,对娘娘道:“快将宝贝拿来!”娘娘道:“要宝贝何干?”妖霸道:“今早叫战者,乃是取经的和尚之徒,叫做孙悟空行者,遁辞外公。我与他战到此时,不分胜负。等我拿宝贝出去,放些炊火,烧这猴头。”娘娘见说,心中怛突:欲不取出铃儿,恐他见疑;欲取出铃儿,又恐伤了孙行者性命。

行者上前迎住道:“张紫阳何往?”紫阳真人直至殿前,躬身见礼道:“大圣,小仙张伯端起手。”行者答礼道:“你从何来?”真人道:“小仙三年前曾赴佛会,因打这里颠末,见朱紫国王有拆凤之忧,我恐那妖将皇后玷辱,有好人伦,后日难与国王复合。是我将一件旧棕衣变作一领新霞裳,光生五彩,进与妖王,教皇后穿了妆新。那皇后穿上身,即生一身毒刺,毒刺者,乃棕毛也。今知大圣胜利,特来解魇。”行者道:“既如此,累你远来,且快摆脱。”真人走向前,对娘娘用手一指,即脱下那件棕衣,那娘娘遍体如旧。真人将衣抖一抖,披在身上,对行者道:“大圣勿罪,小仙告别。”行者道:“且住,待君王谢谢。”真人笑道:“不劳,不劳。”遂长揖一声,腾空而去,慌得那天子、皇后及大小众臣,一个个望空礼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