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章 鱼妖之忿恨[第1页/共1页]
初阳悄悄拭去小狐口边血渍，又将丹药化水喂之，待事事安妥火线才回身笑道：“方才你攻我守，你明显已是不敌。不如转为你守我攻，再定高低如何？”
小狐落败满脸惭愧，口中喏喏，语不成句。初阳也不重责与它，只正色道：“往昔已去，且看目前。求道之途如顺水行舟不进则退，寒微之心固不成取，骄傲之心犹可为害，小狐当自考虑用心。”
初阳见此鱼水相得、相护相存之态，也不免悄悄赞了一个好字。虽曾赞其好处，初阳却未有缓手之意。
“有何不成。”鱼妖倒也气盛，昂然以对，只是少了几分自很多了几分慎重。话音未落，涛浪随之而起，重重如远处云雾山层峦叠嶂，层层如谁家垂幄沉沉重纱深深，将鱼妖团团护住，似无隙可寻。
“败得其所虽败无憾，胜得其势有胜无骄。实在小狐行事不遮不掩，胸怀已是可贵，便是负伤败退又能如何？相伴时久，失于体贴，是我之过。”初阳还是谛视场中争斗，只是脸上少了几分忧色多了几分豁然。
水珠于阵中穿过后，又重新堆积成千丝万缕，如丝绳，如粗线，竟然将鱼妖密密缠绕困住。鱼妖深知局势已去再难挽回，黯然垂首道：“技不如人，甘心伏输，只是我心中愤激终是难明？”
风景虽佳，却无人赏看。小狐一心争胜，鱼妖不肯想让，至此二者已是以真元相较，稍有差池不免是血溅当场。初阳早已看出端倪，欲要上前又恐小狐心生怨意，欲要不前又恐小狐多有闪失，忡忡难安。
英娘与之情意相通，又焉能不知，当下向前几步轻声说道：“便能将其护于羽翼一时，却也护不得一世，何不放心看其胜负起伏？何不放心任其闯荡前行？”
“洪灾之由来与六合运转之道相干，与天谴又有何干联？你乘势涌动鄱湖之水，鼓噪湖中生灵，误人误己岂不是有伤天和？”英娘见初阳沉吟，抱定小狐款款而来。
小狐牙尖嘴利，虽是内腑稍有震伤却早已无有大碍，见此景象也不免反唇相讥而问道：“我且问你，当你未曾开窍化形之时，口中之食又是从何而来？想来摆布也脱不开这湖中生灵。若以此论之，你岂不是本家相残？本家相残犹可，人族食鱼又有何不成？”
二人寥寥数语间，场中胜负却已有分晓。鄱湖广袤，称胜于神州，争斗于此湖滨之地火势天然多有压抑，水势则有如翼虎之助。小狐虽竭力保持红莲之火朵朵不灭，倒是火光暗淡已现颓势。
幽然间有一股水流如*悠悠游走而出，观之如*芊芊细手，温和已极，美好已极。山虽高伟坚固，却仍然有溪水趁机汩汩而出，或可一时监禁却终将任其叮咚。只见这股水流好像灵蛇，进退自如，转眼已将这千重波澜阵破去大半。
鱼妖心中已是有些慌乱，竭力将山之厚重化作纱幕温和，意欲以柔制柔，只是初阳又怎肯等闲就范？细流绵绵忽又化作千珠万圆，颗颗藐小无匹，晶莹闪动，如初露，如碎珠，悄悄渗入纱幕，分毫无有停滞之感。
红莲之火由下至上朵朵伸展如舞，白练之水由上而下贱利如帛，莲火遇水不熄，水帛遇火不散，莲火与水帛相互映出倒好似一副红莲出水图分外鲜艳。
鱼妖见初阳等姊妹情深，一言不发只是眼中不免有羡慕之色，半晌方才出声道：“这位姊姊控水以柔，很有些手腕，叫人好生技痒，何不了局参议一二？”
“人族日日以我鱼族为食，而我鱼族为何不能以人族为食？何况天降洪灾以谴人之不义，我鼓波互助又何错之有？”鱼妖倒也不怯阵，说得头头是道。
鱼妖想来也非久经沧桑旧事之辈,虽有几分滑头但观其言行便知很有些鲁莽天真。此二异兽相遇争斗，想而可知并无半分花俏机巧，只见一味的斗狠耍横。
目睹红莲终是无可挽回残落不再，而滔天之浪如银河垂落再无隔绝一泻而下，只怕转眼间便要将小狐拍落湖中。当此危时，却有一道水幕冉冉而下，状似荏弱如绵，怎料澎湃波浪遇之恰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，本处同源当自同归，水幕波浪竟然合二为一缓缓退回灏灏湖中，安静无音。
这厢小狐方有烈焰千重树映红半边天，烈焰逼人；那厢鱼妖便见巨浪万层波连缀胜山峦，来势汹汹。水火相遇,嗤嗤作响,顿时气雾漫天而起,如水之盈沸，将两边身形掩蔽。
鱼妖见小狐行事刚正磊落，面上如有惺惺相惜之意，竟然也取浩大之意，抖擞波浪层层叠叠堆积直上，而后顷刻倾泻而下如远山垂瀑打击而至。
“随便兴风作浪祸害一方，肆意以水之寒气伤人，你却还忿忿不平则这袁家村满村百姓又该如何？”初阳倒是有些哭笑不得。
如果小狐潜行隐迹，乘机而动，必能攻敌不测，而立于不败之地。然小狐素恨矫伪之言行，又怎肯这般藏头露尾暗中行事？只见火莲朵朵于烟雾中灿然怒放，将水之障幕一卷而空，而后其势未曾稍减，直往鱼妖地点之处绽放而去。
言至于此，小狐不免有些伤怀，英娘也冷静无语，初阳却已厘清眉目开端娓娓道来。
鱼妖一时骇怪，如觉哽噎在喉，不知该如何对答，只是郁郁不开，几次说道：“虽是如此，但我每日见渔者满载而归，心中便觉凄然难当，长此以往这湖中难道再无鱼族存身之地？其他鱼族或可无知而无忧，而我倒是独呛但是泪下。积愤积忧之下，试问我又怎能心安理得独守鄱湖？”
小狐虽已与初阳在尘凡游走这很多年,也并非完整不通世情,何如生性懒惰,于修行之道不甚用心，于交换之道不甚耐烦,故而多数是直来直往，随心所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