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恣意怜[第2页/共2页]
赢烈不忙吃,拉着她的手在掌中摩挲了一番,看着那杏仁色的白指甲,道:“你如何没如她们普通将指甲染红?”萧清婉笑了笑,道:“皇上瞧着,可好不好?”赢烈道:“看着让人感觉眼目清爽。”萧清婉道:“在家时,臣妾就不喜好介入甲呢,好好的指甲涂成那样,红得刺目睛呢。”赢烈道:“眼下也罢了,只是到了落雪的时候,还是染起来的好。你人生得白净,衬着红得鲜艳。”萧清婉便笑应了。
赢烈就笑望着她,萧清婉倒是一心吹埙,眼睛只望着庭前的一丛玫瑰。待她一曲吹毕,赢烈才笑道:“是秋风词?”萧清婉含笑回道:“恰是,皇上觉着如何呢?”赢烈道:“曲调悠远,而略带春季冷落之感,倒也合了眼下意境。只是想不到,你还会这个,虽不及伶人技艺纯熟,却别有一番清远意味。”萧清婉道:“也是臣妾昔日闺阁里闲时打发光阴的,不敢说好,只是博皇上一笑罢了。”说着,便自去牵了赢烈的手,道:“皇上且随臣妾退席罢。”赢烈觉那指尖微凉,就紧紧的握了握。
温香萦侧,软玉在怀,想起那旧词,心中更觉香艳,就伸手揽了她,在她颊边低声道:“冷么?”萧清婉微微点头,道:“臣妾不冷,昙花名胜,可贵一见,瞧着内心欢畅。”赢烈道:“你倒真喜好花儿呢。”萧清婉悄悄道:“昙花一现,不太短短两个时候,不好好的瞧着,就要孤负这花期了。”赢烈道:“昙花没了,另有别的花在,御花圃中一年四时,还会缺了花看么?”萧清婉道:“那是旁的花,就不是它了。”赢烈心中一动,便抱紧了她,道:“朕有东西与你。”说着,就将带出去的红漆匣子推给了她。
一众宫人早在外头候着,见这般景象,也没人敢出来聒噪。
赢烈到了太液池边上,就着宫灯,看了会儿鱼儿,又对张鹭生道:“去养心殿,将朕桌上摆着的红漆匣子拿来。”张鹭生应喏,一溜小跑的去了,未几时便已返来,将匣子双手捧与了天子。赢烈翻开匣子瞧了瞧,便道:“时候差未几了,往坤宁宫去罢。”张鹭生听了,便要服侍着天子上车,却听赢烈又道:“不必坐车了,就走着去罢。你打发几个内监去养心殿取了明日改换的衣服到坤宁宫,就让辇车归去。明儿一早朕就坐了步辇去书房。”张鹭生听了叮咛自去安插,赢烈便移步往坤宁宫而去。
萧清婉笑着,伸手翻开了匣子,却见里头搁着四支刻金檀木杆的兔毫笔,笔身颀长娟秀,便就取了一支出来,把玩了一阵,觉甚是合手,见笔杆上还以金丝绕出了迎春花的纹样。心中鼓起,就将另三支笔都取了出来,细细看去,公然那三支笔杆上别离刻着荷花、金菊、白梅三季花草,就笑道:“这四支笔倒是高雅,却像女子之物。这……是皇上特地为臣妾做的么?”赢烈道:“前次见你画荷花,手头没个趁手的笔,就叮咛造办处造了这个。你瞧着,还喜好么?”萧清婉笑道:“画画儿甚么的,倒也罢了。臣妾奇怪的是皇上这份心呢。”赢烈道:“夜深了,我们还是出来罢。”萧清婉应了,就要起来。赢烈却先自起家,将她横抱在怀,笑道:“朕抱你出来。”萧清婉虽心觉有些不当,但想及不过从这儿到东暖阁不过几步路,又没有外人,就任他抱了。
当时月挂中天,银霜满地,满园沉寂,只听那埙声在院中四散飘荡,顺着风声飘了出去。赢烈看那昙花花朵颤抖,几滴露水停在花尖儿上,欲落不落的,看的人一阵心颤。又觉一阵极淡的芳香传来,那偎着本身的温热身子也不时的微颤着,内心便忽的想起了南唐的一句词:一贯偎人颤,教郎尽情怜。
赢烈走到床畔,才将萧清婉放下,身子便就压了上去。萧清婉红着脸,轻声道:“皇上且慢着,臣妾……另有一样物事要给皇上。”说着,又轻笑道:“皇上如何这般急性,还没梳洗呢。”赢烈这才止了,直起了身子,道:“倒是甚么?拿来给朕瞧瞧。如果分歧朕意,朕定不饶你。”萧清婉笑着,自床上起来,走到妆台前,开了镜奁,将那日打的络子取了出来,捧到赢烈面前,道:“这是臣妾日前打的,想着给皇上的扇子挂着,皇上瞧瞧好不好?”赢烈接了过来,细细打量,是一枚同心方胜络子,石青绞着翠绿,略有层次窜改,款式虽是常见的,编得却极是精美,就道:“就是个络子,只是这技术倒也罢了。也值得你这般急着给朕?”萧清婉就嫣然一笑,道:“臣妾是想着……给皇上在松涛茶苑里拿过的那柄扇子挂上呢,这络子的色儿就是配着阿谁打的。”赢烈想起那日,也就忆开初见她时的景象,不觉心中情思更浓,就握了她的手,道:“你倒且是故意的,朕明日就挂上。”萧清婉同他握动手,就笑着不语了。
少顷,萧清婉便唤了宫人出去,奉养了天子梳洗,就侍寝睡下了。
走了十余步,公然见到萧清婉立于桂树之下,捧着一只埙在吹奏。她脸上脂粉不施,头上乌云乱挽,只撇着一根玉簪子,身上一色月白衣裙,再往下看裙子却并未挡住鞋面,就暴露一双绣了腊梅的小巧绣鞋。因捧着埙,袖子就滑了下来,露着两只雪腻的腕子,右手腕上套着一只碧玉镯子,月光下散着莹莹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