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旱1旱情[第2页/共2页]

李长泽声音却不似九哥那般暖和，监正叫他冰得回了神儿，答道：“并、并未曾见天象有异。至如北方景象，还须看处所回报。”

田晃看一看，也是愁极而笑：“罢罢罢，此事瞒不得，还是须报与官家。”

九哥无可何如，便道：“宣钦天监来问一问罢，本年气候究竟如何。”

宫表里斋戒三日，设坛祈雨，祷而复祷，终未得雨。一时候朝野高低，都有些个心慌。

是以北方一旦有些个旱象，但有那一等或为民、或为己官吏抢先上报，请官家体恤下情。

玉姐嘲笑道：“我便不说我家本来有多艰巨，街坊邻居都要襄着哄着奉迎着，才气江州安身，熬到我兄弟出世。现在看，如何？若当时便愁死了，也没个明天了。你看朵儿，我当初遇着她时，险没叫她那狠心后娘活饿死了，现在也活得好好。性命攸关也熬了过来。另有甚事比命还要紧？我们妇人都能扛得住，何况你须眉丈夫？事还未曾到哩，你先愁上了！休管做人还是做事，你气势上弱了，事便不成。气势强了，便外邪不欺。”

九哥便干劲实足，与李长泽对着舆图，看这大好国土，又比着各种志书，看各处所景象。常召原任处所之京官，问各地民风，名这考查民情，实是为着移民开垦做着筹办。紫宸殿灯烛常经夜不熄，玉姐每令人三催四请，方紫宸殿里安息。睡未几时，又要起家上朝。

幸尔他已是苦惯了，听李长泽解释道：“还未成灾，不过未雨绸缪罢了。”便说：“如果端的危言耸听，卿也不必如此慎重来讲与我了。”说得李长泽讷讷。田晃便得救道：“官家亦不须过于忧愁，处所官员肯报灾，也是件功德，朝廷也好有个筹办。总好过上头瞒着朝廷，恐考评不好，下头却又压榨百姓，照着原样儿催逼租赋，又肇事端。”

叫监正这般一说，便都不说话了。监正口里说道，心下也小有感慨。先头监正因有些许功绩，三年前便升往国子监里去了。他这厥后之人，既与帝后无旧，又没个甚事好出头，竟日与这些个货一处打混，好似个神棍，心头也是烦躁。提及银钱，他手头倒不甚紧，盖因钦天监也兼着堪舆等事，与人看个风水等，也有报酬。

九哥点头道：“昔年祖龙便使黔黎自实田，此乃善政。若非穷奢极欲，苛政苛吏，秦断不致二世而亡。”

九哥道：“你倒宽解。”

这监正不免心头一跳，脸儿也不由红胀起来，暗想：莫非是要升我职？

玉姐不好出这等主张，道：“天要下雨，娘要嫁人，你不痛，莫非便能管得？兵来将挡、水来土掩罢了。”

钦天监这衙门，说冷不冷、说热不热，与那太病院倒有两分类似。说来钦天监于九哥过继即位事上倒是有些个功绩，然自那今后，便又沉寂下来。这个话却又不好说，纵是官家正视，也只好与那监正升个官儿，一升了官儿便又离了此地。这钦天监还是有些个不冷不热。

九哥咕哝一声：“那还问。”

钦天监辖天文、算历、三式、测验、漏刻诸科，是以举凡天文地理、历法时候，乃至星学杂卜，都归着它来管。监正官儿不大，然一旦有个灾异，他说话便要有些分量。昔年因太皇太后宠任真一道人，将很多原归着钦天羁系择卜等事一类悉听了真一，弄得钦天监不满，与太皇太后使了绊子。

处所官吏便凡不是醉生梦死，一旦瞧着天时不对,便要往上奏报，为是先与朝廷打个号召，待考核政绩之时，也好有个说法儿――非战之罪。

且不说这监恰好梦幻灭，却说九哥与李长泽紫宸殿内却犯了难，两个甘愿监正说是实，却又不能不防着北方端的有水灾。李长泽道：“只得早做些个筹办，总好过措手不及。广积粮，于国度亦无益。”九哥无法，只得允了。

诸人羡慕一回，监正一声咳嗽，斥道：“你们也与帝后讲经去？休不满足！总好过择卜之事也交与旁人！”人便如此，挨着饿了，想着能吃饱便是谢天谢地。待吃饱了，又开端抉剔起饭菜来了。

玉姐便笑，她这丈夫实是生了一副好脾气，因抚其肩道：“你心机正，肯做闲事，老天必不会薄待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