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笔文学网 - 游戏竞技 - 女户 - 142稻种

142稻种[第1页/共2页]

丁玮见地多些儿,看了便说:“臣昔日家时见过,这稻种与中土分歧,却好些哩。既耐旱,又不择地而生,且自种至收,仅五十余日即得,端是好物!南边一些处所儿也种,却未及推行。若要屯田,此物是适宜。西南亦湿热之地,只不知官家,从那边得来?”

左思右想,却命李长福于南边买米,悄悄自水路运往都城。凡米下来,米价便要便宜很多,李长福竟有几分做奸商天份,囤了很多米,雇船一起北上。李长福粮船将到京师时,竟比朝廷征粮船还要早上半月。

也是天帮手,这年夏季亦是个暖冬,一干迁徙之人并未曾着很多雪。靳敏舒了好大一口气,朝九哥道:“好雪少天暖,不然这一起,恐要冻死很多人。现在不过十停里损了1、二停,实是侥天之幸!”

自李长泽以下,皆知兼并之烈,都以朱震说有理,便议,每丁,丁男限垦百六十亩,丁女限垦百二十亩,不准圈占地盘而荒废。重申抑兼并之法。靳敏却说:“先时招人是许自募人实边,穷户除开身上衣裳,连锄头都一定有一具,豪强之族倒是有人有牛有耕具,倒是赖着豪强之族出钱、穷户着力。兼并管得太銕死不与豪强些长处,他们如何肯动?到时候儿,这很多穷户皆要朝廷赡养,却要往哪处寻这些赋税来?”

北方兼并颇重,除开凭借豪强之耕户,很多农户家中地步颇少,遇着年景不好,日子便要过不下去。除开施助,须得防着来岁天时亦不好,早早与这些个失土之民寻个好用饭去处,免得他们自往着府库粮仓里寻吃食。

朝廷有事,后宫亦有所觉。玉姐因九哥迩来经常不返来崇庆殿安息,来便洗漱一回倒头就睡。先时九哥怜佛奴年幼又不如两兄结实,常抱置膝上与他打趣,此时来只看一眼佛奴,略说几句话儿,倒头便睡。

却说玉姐因与九哥数船粮米,自以做了一件大功德。九哥面上也松很多,且与她说:“那是好稻种,比眼下各地种都好,得种此稻,国度财赋也要多很多哩。”玉姐听了也非常欢乐,便即筹措,与九哥一道过个好年。

九哥苦笑着指着眼睛道:“看出来了?我也想好生安睡哩,却又那里睡得着?”李长泽看他身前御案上摆着舆图,这舆图他近常见着,是筹划移民屯田舆图。想来是九哥忧心旱情,早早做了坏筹算。

九哥说其来源,丁玮暗道:虽说这娘娘性子硬了些儿、又有些个好妒之嫌,做事上头却并不含混,倒也使得。九哥却面庞一整,道:“我却又想,李长福拿钱买米,即便买来。他虽领着内廷本钱做经纪,却一定有历代富商那般家业,他买得,旁人买得。现在北方缺粮,须自南边调粮,要谨慎有谨慎从中作梗。”

李长泽道:“北人安土重迁,除非饿死,少有人肯如南人般往内行走。若要迁人,竟是灾后轻易些。”

户部尚书眼睁睁看着一应赋税拨出,日日往政事堂里哭穷。一气哭到玄月里秋收,灾情核实了下来,北方好些处所减产总有两、三成,差些虽不致颗粒无收,收成也只要两、三成罢了。九哥便命减租赋,李长泽生恐有处所官吏有中饱私囊者,乃选太门生随御史往北方各地巡查,以监督处所官员并采风,且游说北人南迁屯垦。

又议了很多条陈,到得七月末,自祈雨以后也止下了两三场细雨,旱相已成。条陈亦列举出,当即宣谕,使北方愿往西南屯垦者,志愿前去,朝廷与盘费、安设之费,来年种子、耕牛、耕具,又与口粮。朝廷此举,倒是较之以往“移民实边”客气很多,然民不喜迁徙,至玄月末,移至居者不过万余人。

李长泽称是,且曰:“既有稻种,臣请马上命人采买了来,漫衍南边诸地,不必拘泥于屯田之所。若端的五十余日便得,岭南等地,或可一年三熟!便是平白多出很多地步来普通。”越说便越慷慨激昂。听得诸人也觉奋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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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睡得着时已是烧了高香,多是躺着展转反侧,令玉姐也跟着烦躁起来。她亦知九哥祈雨之事,心想之事不成,总归不是件功德,自那今后,九哥便愈发不安,玉姐也不好深劝他了。却只听九哥自言自语漏出一两句,乃是国库又要花干了,本年收成却极不好。

监正既非天帝又非龙王,便是将他骂死,他也变不出雨来。李长泽叫他噎得面前一黑,恨声道:“你荒唐!国事岂事多问僧道?”他敬不悟,因其是状元;不逐平静,盖因其守法不逾界。叫监正这一说,竟是要责他们不务正业、埋头交友僧道了。

言毕,两人相视而笑。

这也是诸人默许了体例,保不齐先贤也是这般干,不然何故有这般多祈雨得雨功德?官家是开朝廷,又不是开天庭,收税归他管,下雨却不由他作主,只得另辟门路。

既是进士出身,叫他推个历法尚可,叫他算个气候,却非他所专精。部下这些小我,又因他好装个相儿、自以进士出身,瞧不起人,也不与贰心去算,叫他丢了小我。

李长泽返来,耐着性子足候了七日,还是不见落下一点半点儿雨来,便召了钦天监监正逼问:“我问你说,你不是说这数日便可下雨?现在雨从何来?”

御花圃是补葺不成了,玉姐也不非常意,只陪着太皇太后说话儿。太皇太后脸上皱纹又添了几条,说话是迟缓,精力却好,人却更加平和了。皇太后还是沉闷,玉姐想秀英每说她对这婆婆不敷心,便也力与皇太后搭话儿。

听得政事堂一干老臣不由莞尔。

自以“我是进士,理应立朝理政、为民请命,何故做此活动”,听着李长泽训他,也憋着一肚子气来。他平素便瞧僧道不起,以其“神棍近巫”,纵不悟未削发前乃是少年状元,他现在也瞧不悟不起。现在李长泽以算雨不准责他,触其苦衷。

玉姐见他色彩少缓,便笑道:“漕粮船要经了官府征支出库这一道手续,却不是费时候儿?这却不必挂记,这粮是买自南边,却一定会与百姓有关碍。李长福一是收了很多陈米,凡有米,陈米便要贱卖。遣他往南边儿去,也是与胡商做买卖,他倒机警,自南些处所儿收了旁人家很多米来。连金银也不消很多,那些个蛮邦可认咱铜钱哩。”

九哥已是几日未曾得好睡了,见着李长泽来,抬眼道:“卿且坐。”李长泽看他双眼之下皆有青痕,面色青中带黄,不由劝道:“官家且保重身材,休要熬得太狠。年青时仗着根柢好便不料,到老了便要刻苦头哩。”

九哥只得依梁宿之议。

李长泽与九哥商讨这几个月,早将这舆图烂熟于心,两个竟日里翻来覆去地看,看这图,那边水土好可开垦、那边当筑路、那边可迁多少人,都一一列了然。李长泽故将头儿一伸,看了一眼道:“官家看这做甚?”

李长泽头痛欲裂,不得已,丁玮向九哥叨教:“何不请梁公等老臣来议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