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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3携行[第1页/共3页]

眼下不管齐王还是鲁王,都须用着这苏先生好名声儿,是以官家与太后说:“召苏正回京,做太子太傅,不管立了哪个,都好叫读书人少说些话儿。”皇太后一听,恰是此理。昔日赶人出京,她操心机,待本日要寻人,方恨当日做事太绝,连呼:“冤孽。”

知悉郦玉堂返京“高升”,又晓得苏先生竟一向隐于江州,江州便热烈了起来。未料先生比府君还要可贵一见,如齐同知等人,想见郦玉堂现在倒轻易些儿,虽国丧中不好饮宴,却好一处喝个茶儿,送些仪程,嘱托几句,也好是“京中有人好仕进儿”。齐同知娘子又写信,央申氏携与女儿。

苏先生:“=囗=!”呆完复问:“你如何要去京里?”

想毕,九哥便问苏先生:“先生想上山?”

九哥进门,见这一家三口笑容未敛,也未几问,只说:“却才家父命小婿听先生叮咛,先生因抄一卷经,要亲送往慈渡寺去,未知岳父岳母如何安排?”

洪谦道:“你却猜来。”

苏先生眼看一人上前与不悟私语,不悟亦点头,安闲上前来,一步步行到他跟前,不由道:“世人恨分袂,此处一别,不知何年得见也。”

官家一想,恰是,这位堂兄固然算不得“能吏”却也中平,这时候,朝廷盼安稳,也须这等不疾不徐人,好不好用另说,能充场面倒是实。便有了令郦玉堂亲送先生入京旨意,另一道旨意倒是单发与郦玉堂,叫他调往京中,来任个宗正少卿。孙尚书志对劲满,回家使老妻安抚孙女儿,年内便可出嫁。

郦玉堂问过父母安,使这信使去见申氏。这信使申氏是识得,乃是吴王府里得管事儿子,将信送来,申氏便打发他下去吃茶用饭。郦玉堂却拆了信来看,一看之下,渐由惊心转作放心。

方丈接了苏先生卷经,见苏先生面色欣然,笑道:“京中僧道甚多,施主何必不舍?”

九哥行到院内,便听里头笑声,一扬眉。待要进,小乐儿捧着茶来,看着他又看看茶盘,时头统共三盏,忙扬声道:“姑爷来了哩。”一面打起帘子,请九哥出来,自家却溜去厨下又添一盏热茶,还是端了来奉上。

俗话说得好,“一人藏物,十人难寻”,放到苏长贞这里,倒是“一人走失,万人难觅”。藏东西还好猜,老是藏那犄角旮旯儿、夹缝埋没处多,这苏长贞,你晓得他是山上还是河里?是生还是死?

另一个十2、三岁团胖沙弥听了颇诧异,别人圆头光,看着便喜庆,口中道:“别是假罢?传闻那位先生好迷个路儿,这位但往咱寺里来,寻咱方丈,向来未曾走岔过哩……”

这头秀英素姐等因比年家事颇顺,便显虔诚,传闻方丈要赴京,便请方丈随行,一应开消她们供奉,又命趁未开船,赶回城内买口未曾用锅来,好与方丈烧素菜吃。方丈一笑,也不推让:“如此,便有劳。”

郦玉堂携九哥到了洪宅,彼时苏先生拿着洪谦逼他练字儿,用苏先生话说,洪谦字儿是“蟹爬转作苍蝇爬,丢人丢得小些儿了,却还是有些丢人。”

苏先生还是去寻方丈,一起上小沙弥皆停动手中活计,三三两两,指指导点:“那便是苏先生了,传闻他好迷个路哩。”

见他来了,母女两个都站了起来,玉姐叫一声“爹”,便肃手立着了。小乐儿见状,悄溜出去端茶来与洪谦。

苏先生看他一眼道:“也好。叫上玉姐,老是你们结缘处所。”

洪谦笑问:“怎地这般说?”

却苦了七哥、八哥两个未过门娘子家,原就踌躇,现下却不须踌躇了。玉姐可上京,乃是随父母去,自是无碍。他们两家女儿却要如何去?两家父切身皆有职,离不得。且纵上京,京中太子丧,郦家又是未出五服宗室,也成不得婚,倒叫女孩儿如何自处?

苏先生感喟:“庙中有僧道,却无苏或人啦。”

当年之梁相与苏先生乃是故交,向苏先生家人通报了好动静,又写了个便条,请官家过目后,夹着一道传下:“着郦玉堂使船送苏正到京,以防走失。”梁相心想,走路,腿儿长你身上,坐船,你可不会水,我看你怎生乱跑!

待天暖放晴,已是三今后,洪家又硬等了一日,方举家往那庙里去。郦玉堂倒是不去,他须得安排这一城事。将城中与国丧有碍之物事撤除,又要亲身验看官船,预备使九哥与苏先生同乘一条大官船,申氏原与九哥备船便恰好多装些备货。

方丈一笑转赠个木鱼儿与苏先生:“愁时敲一敲,烦恼天然消。”明智儿忙接了去。

官家驰念苏先生,无日或忘,却架不住皇太后日日说他不好,官家一耳朵进、一耳朵出,却也怕陈氏对苏长贞倒霉。俗话说得好,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,苏先生阿谁性儿,又好迷个路儿,再叫他京中仕进儿,哪日气急了,皇太后叫人罩他个麻袋往暗巷子里一拖一揍,家人还道他走丢了。只得趁皇太后活力又不算太气空档儿,将他远远打发了,也好保他一命。

玉姐道:“秃子头上虱子――明摆着哩。东宫不成久悬,继立总不如原配,要与他支架子撑门面罢咧。皇后淑妃,尊卑易位,迟早有一场好争斗。先时有太子压着,倒不大显,现在太子去了,还不定如何。界时输当然不好,赢也要狼狈,却不要乃着个端方君子撑门面?”她于皇室中事,迩来非常上心,又有申氏等一意教诲,是以晓得此中门道。

他还想训戒儿子,京里吴王也是这般想。朝廷邸报来不到一日,吴王府信使也飞奔而至,彼时郦玉堂正换了衣裳,欲亲往洪宅与苏先生说个明白,请苏先生写个字儿,他好送往京里,京中核实了身份,他便急“安排”苏先生入京。

玉姐挨着秀英坐了,伸手抚上秀英眉间竖纹,抚平了,方道:“能人也是人。梁相也不是京师人、先生也不是京师人,便是本朝太祖、太宗,莫非又是京师长大了?皆是各地英杰,因有了能为,这才往京中去。都城地界儿,不过是集举国之精华罢了。”

只得商定,待京中事毕,六哥结婚,郦玉堂送信来,这里便送嫁去京里,一面着紧办理起嫁奁来。齐同知聪明,使他娘子往见秀英玉姐,以女相托。齐家娘子亦非白手而来,赠玉姐四匹锦锻,又与她整套头面,复与金银等物。也是她明白,玉姐是申氏“亲儿媳妇儿”,说话老是管用。也是齐同知说,那位炙手可热苏先生,倒是玉姐先生,端庄拜过师,说不得,与宫里那位官家,还好是同门。是以齐家不敢轻看于她。

九哥遵了父命,苏先生书房里立得好似一杆枪。苏先生却和缓下来,一抬眼,看九哥绷得像根柱子,一招手儿:“你来你来,看我这卷经籍抄得如何,”又朝洪谦挥手,“你于今单看也无大用,还是去练罢。”

一语未毕,光秃顶儿上早教徒弟敲了个暴栗子:“削发人不打诳语!你怎可托口雌黄?与我将本日功课加一倍!”胖沙弥不免捧首哀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