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笔文学网 - 都市娱乐 - 西游记 - 第17章 孙行者大闹黑风山 观世音收伏熊罴怪

第17章 孙行者大闹黑风山 观世音收伏熊罴怪[第2页/共4页]

“刚才差了小的去下简帖请他,这时候还未到那边哩,如何他就来得这等敏捷?想是小的未曾撞着他,断是孙行者呼他来讨法衣的。管事的,可把佛衣藏了,莫教他瞥见。”行者进了前门,但见那天井中,松篁交翠,桃李争妍,丛丛花发,簇簇兰香,却也是个洞天之处。又见那二门上有一联对子,写着:“静隐深山无俗虑,幽居仙洞乐天真。”行者暗道:“这厮也是个脱垢离尘、知命的怪物。”入门里,往前又进,到于三层门里,都是些画栋雕梁,明窗彩户。只见那黑男人,穿的是黑绿纻丝袢袄,罩一领鸦青花绫披风,戴一顶乌角软巾,穿一双麂皮皂靴,见行者出去,清算衣巾,降阶驱逐道:“金池老友,连日欠亲。请坐,请坐。”行者以礼相见,见毕而坐,坐定而茶。茶罢,妖精欠身道:“适有小简奉启,后日一叙,何老友本日就下顾也?”行者道:“正来进拜,不期路遇华翰,见有佛衣雅会,故此吃紧奔来,愿求见见。”那怪笑道:“老友差矣。这法衣本是唐僧的,他在你处住札,你岂未曾瞥见,反来就我看看?”行者道:“贫僧借来,因夜晚还未曾展看,不期被大王取来,又被火烧了荒山,失落了家私。那唐僧的门徒,又有些勇猛,乱忙中,四下里都寻觅不见。本来是大王的洪福收来,故特来一见。”

正讲处,只见有一个巡山的小妖来报导:“大王!祸事了!

行者道:“深感菩萨远来,弟子还当回送回送。”菩萨道:“免送。”行者才捧着法衣,叩首而别。菩萨亦带了熊罴,径回大海。

“你这个孽畜,教做男人?豪杰子,半日儿就要用饭?似老孙在山根下,整压了五百余年,也未曾尝些汤水,那边便饿哩?莫推故,休走!还我法衣来,方让你去用饭!”那怪虚幌一枪,撤身入洞,关了石门,收回小怪,且安排筵宴,誊写请柬,聘请各山魔王庆会不题。

矗矗堆螺排黛色,巍巍拥翠弄岚光。那行者正观山景,忽听得芳草坡前有人言语。他却轻步潜踪,闪在那石崖之下,偷睛旁观。本来是三个妖魔,席地而坐:上首的是一条黑汉,右首下是一个道人,右首下是一个白衣秀士,都在那边高谈阔论。讲的是立鼎安炉,持砂炼汞,白雪黄芽,傍门外道。正说中间,那黑汉笑道:“后日是我母难之日,二公可帮衬帮衬?”白衣秀士道:

这盘儿前面刻的四个字,说凌虚子制,便是我们与那妖魔的勾头。菩萨若要依得我时,我好替你作个计算,也就不须动得兵戈,也不须劳得交战,妖魔眼下遭瘟,佛衣眼下呈现;菩萨要不依我时,菩萨往西,我悟空往东,佛衣只当相送,唐三藏只当落空。”菩萨笑道:“这猴熟嘴!”行者道:“不敢,倒是一个计算。”

棒架长枪声清脆,枪迎铁棒放光辉。悟空窜改人间少,妖怪神通世上稀。这个要把佛衣来庆寿,阿谁不得法衣肯善归?这番苦战难分离,就是活佛临凡也解不得围。他两个从洞口打上山头,自山头杀在云外,吐雾喷风,飞砂走石,只斗到红日沉西,不分胜负。那怪道:“姓孙的,你且住了手。本日天晚,不好相持。你去,你去!待明早来,与你定个死活。”行者叫道:“儿子莫走!要战便象个战的,不成以天晚相推。”看他没头没脸的,只情使棍子打来,这黑汉又化阵清风,转回本洞,紧闭石门不出。

行者却无战略何如,只得也回观音院里,按落云头,道声“师父”。那三藏眼儿巴巴的,正望他哩,忽见到了面前,甚喜;

眼幌金睛如掣电,恰是山中黑风王。行者暗笑道:“这厮端的如烧窑的普通,筑煤的无二!想必是在此处刷炭为生,如何这等一身乌黑?”那怪厉声高叫道:“你是个甚么和尚,敢在我这里大胆?”行者执铁棒,撞至面前,大咤一声道:“不要闲讲!快还你老外公的法衣来!”那怪道:“你是那寺里和尚?你的法衣在那边失落了,敢来我这里讨取?”行者道:“我的法衣,在直北观音院火线丈里放着。只因那院里失了火,你这厮,趁哄掳掠,盗了来,要做佛衣会庆寿,怎敢狡赖?快快还我,饶你性命!若牙迸半个不字,我推倒了黑风山,躧平了黑风洞,把你这一洞妖邪,都碾为齑粉!”那怪闻言,呵呵嘲笑道:“你这个泼物!本来昨夜那火就是你放的!你在那方丈屋上,行凶招风,是我把一件法衣拿来了,你待如何!你是那边来的?姓甚名谁?有多大手腕,敢那等海口浪言!”行者道:“是你也认不得你老外公哩!

好大圣,念动咒语,迎着风一变,公然就象那老衲人普通,藏了铁棒,拽开步,径来洞口,叫声开门。那小妖开了门,见是这般模样,急回身报导:“大王,金池长老来了。”那怪大惊道:

佛衣会做不成了!门外有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,来讨法衣哩!”那黑汉被行者在芳草坡前赶将来,却才关了门,坐还未稳,又听得那话,心中暗想道:“这厮不知是那边来的,这般无礼,他敢嚷上我的门来!”教:“取披挂!”随结束了,绰一杆黑缨枪,走出门来。这行者闪在门外,固执铁棒,睁睛旁观,只见那怪果生得凶恶:碗子铁盔火漆光,乌金铠甲亮光辉。皂罗袍罩风兜袖,黑绿丝绦軃穗长。手执黑缨枪一杆,足踏乌皮靴一双。

行者道:“莫忙!既有下落,管情拿住这厮,还你原物。放心,放心!”

却说行者攻门不开,也只得回观音院。那本寺和尚已葬埋了那老衲人,都在方丈里伏侍唐僧。早斋已毕,又摆上午斋,正那边添汤换水,只见行者从空降下,众僧礼拜,接入方丈,见了三藏。三藏道:“悟空你来了,法衣如何?”行者道:“已有了根由。早是未曾冤了这些和尚,本来是那黑风山妖怪偷了。老孙去悄悄的寻他,只见他与一个白衣秀士,一个老道人,坐在那芳草坡前发言。也是个不打自招的怪物,他俄然说出道:后日是他母难之日,聘请诸邪来做生日,夜来得了一件锦襕佛衣,要以此为寿,作一大宴,唤做庆赏佛衣会。是老孙抢到面前,打了一棍,那黑汉化风而走。道人也不见了,只把个白衣秀士打死,乃是一条白花蛇成精。我又吃紧赶到他洞口,叫他出来与他赌斗。他已承认了,是他拿回。战彀这半日,不分胜负。那怪回洞,却要用饭,关了石门,惧战不出。老孙却来回看师父,先报此信,已是有了法衣的下落,不怕他不还我。”众僧闻言,合掌的合掌,叩首的叩首,都念声“南无阿弥陀佛!本日寻着下落,我等方有了性命矣!”行者道:“你且休喜好乐快,我还未曾到手,师父还未曾出门哩。只等有了法衣,打发得我师父好好的出门,才是你们的安乐处;若稍有些须不虞,老孙但是好惹的主子!可曾有好茶饭与我师父吃?可曾有好草料喂马?”众僧俱满口承诺道:“有!有!有!更未曾一毫有怠慢了老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