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镇元仙赶捉取经僧 孙行者大闹五庄观[第1页/共4页]
“罢了!仇家又来了!”行者道:“师父,且把善字儿包起,让我们使些凶暴,一发成果了他,脱身去罢。”唐僧闻言,战战兢兢,未曾承诺,沙僧掣宝杖,八戒举钉钯,大圣使铁棒,一齐上前,把大仙围住在空中,乱打乱筑。这场恶斗,有诗为证,诗曰:悟空不识镇元仙,与世同君妙更玄。三件神兵施狠恶,一根塵尾自飘然。左遮右挡随来往,后架前迎任转旋。夜去朝来难脱体,淹留何日到西天!
这里麻绳喷水,紧紧的绑着,还比关在殿上被你使解锁法搠开门走哩!”行者道:“不是夸口说,那怕他三股的麻绳喷上了水,就是碗粗的棕缆,也只好当秋风!”正话处,早已万籁无声,恰是天街人静。好行者,把身子小一小,脱下索来道:“师父去哑!”沙僧慌了道:“哥哥,也救我们一救!”行者道:“悄言!悄言!”他却解了三藏,放下八戒、沙僧,整束了褊衫,扣背了马匹,廊下拿了行李,一齐出了观门。又教八戒:“你去把那崖边柳树伐四颗来。”八戒道:“要他怎的?”行者道:“有效处,快快取来!”那白痴有些夯力,走了去,一嘴一颗,就拱了四颗,一抱抱来。行者将枝梢折了,将兄弟二人复出来,将原绳还是绑在柱上。那大圣念动咒语,咬破舌尖,将血喷在树上,叫“变!”一根变作长老,一根变作本身,那两根变作沙僧、八戒,都变得面貌普通,边幅皆同,问他也就说话,叫名也就承诺。他两个却才放开步,赶上师父。这一夜还是马不断蹄,躲离了五庄观。只走到天明,那长老在顿时摇桩打盹,行者见了,叫道:“师父不济!削发人怎的这般辛苦?我老孙千夜不眠,也不晓得困乏。
罢!罢!罢!饶他去罢。且将唐三藏解下,另换新锅,把他扎一扎,与人参树报报仇罢。”那小仙端的脱手,拆解布漆。行者在半空里听得明白,他想着:“师父不济,他若到了油锅里,一滚就死,二滚就焦,到三五滚,他就弄做个稀烂的和尚了!我还去救他一救。”好大圣,按落云头,上前叉手道“莫要拆坏了布漆,我来下油锅了。”那大仙惊骂道:“你这猢猴!如何弄手腕捣了我的灶?”行者笑道:“你遇着我就该倒灶,干我甚事?我才自也方法你些油汤油水之爱,但只是大小便急了,若在锅里开风,恐怕污了你的熟油,不好调菜吃,现在大小便通洁净了,才好下锅。不要扎我师父,还来扎我。”那大仙闻言,呵呵嘲笑,走出殿来,一把扯住。毕竟不知有何话说,端的如何脱身,且听下回分化。
明月道:“恰是,恰是,好歹吃了饭儿开门。”清风骂道:“我把你这个害馋劳、偷嘴的秃贼!你偷吃了我的仙果,已该一个擅食故乡生果之罪,却又把我的仙树推倒,坏了我五庄观里仙根,你还要说嘴哩!若能彀到得西方参佛面,只除是转背摇车再托生!”三藏闻言,丢下饭碗,把个石头放在心上。那孺子将那前庙门、二庙门,通都上了锁,却又来正殿门首,恶语恶言,贼前贼后,只骂到天气将晚,才去用饭。饭毕,归房去了。
“莫哭!莫哭!你不知那姓孙的,也是个太乙散仙,也曾大闹天宫,神通泛博。既然打倒了宝树,你可认得那些和尚?”清风道:
唐僧抱怨行者道:“你这个猴头,番番撞祸!你偷吃了他的果子,就受他些气儿,让他骂几句便也罢了。如何又推倒他的树!若论这般情由,告起状来,就是你老子仕进,也说不通。”行者道:“师父莫闹,那童儿都睡去了,只等他睡着了,我们连夜起家。”沙僧道:“哥啊,几层门都上了锁,闭得甚紧,如何走么?”行者笑道:“莫管!莫管!老孙自有法儿。”八戒道:“愁你没有法儿哩!你一变,变甚么虫蛭儿,瞒格子眼里就飞将出去,只苦了我们不会变的,便在此顶缸享福哩!”唐僧道:“他多少出这个活动,分歧你我出去啊,我就念起旧话经儿,他却怎生消受!”八戒闻言,又愁又笑道:“师父,你说的那边话?我只听得佛教中有卷《楞严经》、《法华经》、《孔雀经》、《观音经》、《金刚经》,未曾闻声个甚那旧话儿经啊。”行者道:“兄弟,你不晓得,我顶上戴的这个箍儿,是观音菩萨赐与我师父的。师父哄我戴了,就如生根的普通,莫想拿得下来,叫做《紧箍儿咒》,又叫做《紧箍儿经》。他旧话儿经,即此是也。但若念动,我就头疼,故有这个法儿难我。师父你莫念,我决不负你,管情大师一齐出去。”说话之间,都已天昏,不觉东方月上。行者道:“此时万籁无声,冰轮较着,恰好走了去罢。”八戒道:“哥啊,不要拆台,门俱锁闭,往那边走?”行者道:“你看手腕!”好行者,把金箍棒捻在手中,使一个解锁法,往门上一指,只听得突蹡的一声响,几层门双簧俱落,唿喇的开了门扇。八戒笑道:“好本领!
大圣却又留意,恐他仙法难参,油锅里难做手脚,急转头四顾,只见那台下东边是一座日规台,西边是一个石狮子。行者将身一纵,滚到西边,咬破舌尖,把石狮子喷了一口,叫声“变!”变作他本身模样,也这般捆作一团,他却出了元神,起在云端里,低头看着羽士。
二人方醒,忽睁睛抹抹脸,昂首旁观,认得是仙师与世同君和仙兄等众,慌得那清风顿首,明月叩首道:“师父啊!你的故交,原是东来的和尚,一伙强盗,非常凶恶!”大仙笑道:“莫惊骇,渐渐的说来。”清风道:“师父啊,当日别后不久,果有个东土唐僧,一行有四个和尚,连马五口。弟子不敢违了师命,问及来因,将人参果取了两个奉上。那长老俗眼愚心,不识我们仙家的宝贝。他说是三朝未满的孩童,再三不吃,是弟子各吃了一个。不期他那部下有三个门徒,有一个姓孙的,名悟空行者,先偷四个果子吃了。是弟子们向伊理说,实实的言语了几句,他却不容,暗自里弄了个入迷的手腕,苦啊!”二孺子说到此处,止不住腮边泪落。众仙道:“那和尚打你来?”明月道:“未曾打,只是把我们人参树打倒了。”大仙闻言,更不愤怒,道:
“门徒,不成伤别性命;不然,又一个得财伤人的罪了。”行者道:“我晓得。”行者复出来,来到那童儿睡的房门外。他腰里有带的打盹虫儿,本来在东天门与增加天王猜枚耍子赢的。他摸出两个来,瞒窗眼儿弹将出来,径奔到那孺子脸上,鼾鼾甜睡,再莫想得醒。他才拽开云步,赶上唐僧,顺通衢一向西奔,这一夜马不断蹄,只行到天晓,三藏道:“这个猴头弄杀我也!你因为嘴,带累我一夜无眠!”行者道:“不要尽管抱怨。天气了然,你且在这路中间树林中姑息歇歇,养养精力再走。”那长老只得上马,倚松根权作禅床坐下,沙僧歇了担子打盹,八戒枕着石睡觉。孙大圣偏故意肠,你看他跳树扳枝玩耍。四众安息不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