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笔文学网 - 都市娱乐 - 西游记 - 第37章 鬼王夜谒唐三藏 悟空神化引婴儿

第37章 鬼王夜谒唐三藏 悟空神化引婴儿[第2页/共4页]

未几时,东方发白。行者又叮咛了八戒、沙僧,教他两个:“不成滋扰和尚,出来乱走。待我胜利以后,共汝划一行。”才别了唐僧,打了唿哨,一筋斗跳在空中,睁火眼平西看处,果见有一座城池。你道如何就瞥见了?当时说那城池离寺只要四十里,故此凭高就瞥见了。行者近前细心看处,又见那怪雾愁云漠漠,妖风怨气纷繁。行者在空中赞叹道:“如果真王登宝座,自有祥光五色云;只因妖怪侵龙位,腾腾黑气锁金门。”行者正然感慨。忽听得炮声响喨,又只见东门开处,闪出一起人马,端的是采猎之军,公然势勇,但见晓出禁城东,分围浅草中。彩旗开映日,白马骤顶风。鼍鼓冬冬擂,标枪对对冲。架鹰军狠恶,牵犬将骁雄。火炮连天振,粘竿映日红。大家支弩箭,个个挎雕弓。张网山坡下,铺绳小径中。一声惊轰隆,千骑拥貔熊。狡兔身难保,乖獐智亦穷。狐狸该命尽,麋鹿丧当终。山雉难飞脱,野鸡怎避凶?他都要捡占山场擒猛兽,培植林木射飞虫。那些人出得城来,漫步东郊,未几时,有二十里向高地步,又只见中虎帐里,有小小的一个将军,顶着盔,贯着甲,果肚花,十八札,手执青锋宝剑,坐下黄骠马,腰带满弦弓,端的是模糊君王象,昂昂帝主容。范围非小辈,行动显真龙。

太子道:“果是有个全真,父王与他拜为兄弟,食则同食,寝则同寝。三年前在御花圃里玩景,被他一阵神风,把父王手中金厢白玉圭,摄回锺南山去了,至今父王还思慕他。因不见他,遂偶然赏玩,把花圃紧闭了,已三年矣。做天子的非我父王而何?”行者闻言,哂笑不断。太子再问不答,只是哂笑。太子怒道:“这厮当言不言,如何这等哂笑?”行者又道:“另有很多话哩!何如摆布人众,不是说处。”太子见他言语有因,将袍袖一展,教军士且退。那驾上官将,急传令,将三千人马,都出门外住札。此时殿上无人,太子坐在上面,长老立在前边,左手旁立着行者。本寺诸僧皆退,行者才正色上前道:“殿下,化风去的是你生身之父母,见坐位的,是那祈雨之全真。”太子道:“胡说!胡说!我父自全真去后,风调雨顺,国泰民安。照依你说,就不是我父王了。还是我年孺,容得你;若我父王闻声你这番话,拿了去,碎尸万段!”把行者咄的喝下来。行者对唐僧道:“何如?我说他不信,公然!公然!现在却拿那宝贝进与他,倒换关文,往西方去罢。”三藏即将红匣子递与行者。行者接过来,将身一抖,那匣儿卒不见了,原是他毫毛变的,被他收上身去。却将白玉圭双手捧上,献与太子。

“他被妖魔拘辖,连一个生身之母尚不得见,我一个和尚,欲见何由?”那人道:“他明早出朝来也。”三藏问:“出朝何为?”那人道:“明日早朝,领三千人马,架鹰犬出城采猎,师父断得与他相见。见时肯将我的言语说与他,他便信了。”三藏道:“他本是肉眼凡胎,被妖魔哄在殿上,那一日不叫他几声父王?他怎肯信我的言语?”那人道:“既恐他不信,我留下一件表记与你罢。”三藏问:“是何物件?”那人把手中执的金厢白玉圭放下道:“此物可觉得记。”三藏道:“此物何如?”那人道:“全真自从变作我的模样,只是少变了这件宝贝。他到宫中,说那求雨的全真拐了此圭去了,自此三年,还没此物。我太子若瞥见,他睹物思人,此仇必报。”三藏道:“也罢,等我留下,着门徒与你措置。却在那边等么?”那人道:“我也不敢等。我这去,还恳求夜游神再使一阵神风,把我送进皇宫内院,托一梦与我那正宫皇后,教他母子们合意,你师徒们同心。”三藏点头答允道:“你去罢。”

那太子跳上马来,正要出来,只见那保驾的官将与三千人马赶上,簇簇拥拥,都入庙门内里。慌得那本寺众僧,都来叩首拜接,接入正殿中间,参拜佛象。却才举目观瞻,又欲游廊玩景,忽见正当中坐着一个和尚,太子大怒道:“这个和尚无礼!

那长老恐吹灭了灯,仓猝将褊衫袖子遮住,又见那灯或明或暗,便觉有些心惊胆战。此时又困乏上来,伏在经案上盹睡,虽是合眼昏黄,却还心中明白,耳内嘤嘤听着那窗外阴风飒飒。

“贫僧无隐身法,乃是东土唐僧,上雷音寺拜佛求经进宝的和尚。”太子道:“你那东土虽是中原,其穷非常,有甚宝贝,你说来我听。”三藏道:“我身上穿的这法衣,是第三样宝贝。另有第一等、第二等更好的物哩!”太子道:“你那衣服,半边苫身,半边露臂,能值多少物,敢称宝贝!”三藏道:“这法衣虽不全部,有诗几句,诗曰:佛衣偏袒不须论,内隐真如脱世尘。万线千针成正果,九珠八宝合元神。仙娥圣女恭修制,遗赐禅僧静垢身。

好风,端的那淅淅潇潇,飘飘零荡。淅淅潇潇飞落叶,飘飘零荡卷浮云。满天星斗皆昏昧,各处尘沙尽洒纷。一阵家猛,一阵家纯。纯时松竹敲清韵,猛处江湖波浪浑。刮得那山鸟难栖声哽哽,海鱼不定跳喷喷。东西馆阁门窗脱,前后房廊神鬼。佛殿花瓶吹堕地,琉璃摇落慧灯昏。香炉鞍+倒香灰迸,烛架倾斜烛焰横。幢幡宝盖都摇拆,钟鼓楼台撼动根。

那太子转意道:“恰是!且待我问我母亲去来。”他跳起家,笼了玉圭就走。行者扯住道:“你这些人马都回,却不泄漏动静,我难胜利?但要你单人独马进城,不建立名矫饰,莫入正阳门,须从后宰门出来。到宫中见你母亲,切休大声大气,须是悄语低言。恐那怪神通泛博,一时走了动静,你娘儿们性命俱难保也。”太子谨遵教命,出庙门叮咛将官:“稳在此札营,不得挪动。我有一事,待我去了就来一同进城。”看他:批示号令屯军士,上马如飞即转城。

却说那太子赶到庙门前,不见了白兔,只见门槛上插住一枝雕翎箭。太子大惊失容道:“怪哉!怪哉!清楚我箭中了玉兔,玉兔如何不见,只见箭在其间!想是年多日久,成了精魅也。”拔了箭,昂首看处,庙门上有五个大字,写着敕建宝林寺。

好大圣,拔了一根毫毛,吹口仙气,叫声“变!”变做一个红金漆匣儿,把白玉圭放在内盛着,道:“师父,你将此物捧在手中,到天晓时,穿上锦襕法衣,去正殿坐着念佛,等我去看看他那城池。端的是个妖怪,就打杀他,也在其间立个功劳;倘使不是,且休撞祸。”三藏道:“恰是!恰是!”行者道:“那太子不出城便罢,若端的应梦出城来,我定引他来见你。”三藏道:“见了我如何迎答?”行者道:“来到时,我先报知,你把那匣盖儿扯开些,等我变作二寸长的一个小和尚,钻在匣儿里,你连我捧在手中。那太子进了寺来,必定拜佛,你尽他怎的下拜,只是不睬他。他见你不解缆,必然教拿你,你凭他拿下去,打也由他,绑也由他,杀也由他。”三藏道:“呀!他的军令大,端的杀了我,如何好?”行者道:“没事,有我哩,若到那紧关处,我天然护你。他若问时,你说是东土钦差上西天拜佛取经进宝的和尚。他道有甚宝贝?你却把锦襕法衣对他说一遍,说道:‘此是三等宝贝,另有头一等、第二等的好物哩’。但问处,就说这匣内有一件宝贝,上知五百年,下知五百年,中知五百年,共一千五百年畴昔将来之事,俱尽晓得,却把老孙放出来。我将那梦中话告诵那太子,他若肯信,就去拿了那妖魔,一则与他父王报仇,二来我们立个名节;他若不信,再将白玉圭拿与他看。只恐他年幼,还不认得哩。”三藏闻言大喜道:“门徒啊,此计绝妙!但说这宝贝,一个叫做锦襕法衣,一个叫做白玉圭,你变的宝贝却叫做甚名?”行者道:“就叫做立帝货罢。”三藏依言记在心上。师徒们一夜那曾得睡。盼到天明,恨不得点头唤出扶桑日,喷气吹散满天星。